安心里闪过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顾墨迟伸手在车前盖上轻扣了一下。
见她看过来,才说:“这辆日常一点,到时候等你熟练了再去选一个喜欢的。”
像是怕她还会推辞,顾墨迟又特意加了句,“不光是毕业礼物,也是我的谢礼。”
声音低缓徐徐,斯文有礼。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合乎情理,连她可能的拒绝都考虑的到。
祝卿安深呼一口气,感觉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自己决心要封锁好的心动——轻易就会被动摇。
记忆如雪泥鸿爪一般填满了思绪。
她莫名想起和顾墨迟领证的时候。
……
领证的前一天晚上,祝卿安搭了红眼航班从伦敦直飞香港,再从香港转机到北城。
陈立南订的票,他和顾家约好的登记时间。
而她这个即将结婚的人,只需要拿着身份证听话就好。
飞机落地北城已经半夜10点35分,她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一个书包,里面只装了贴身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反正也不会逗留太久。
时间很晚了,她从廊桥走出来就急匆匆地往航站楼外赶,想着打了车12点之前到家还能再睡6丶7个小时。
17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实在有些疲惫。
天气预报发布了今冬以来的首次黄色寒潮预警,出租车在路边停下,祝卿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原本着急忙慌的情绪却骤然低落下来。
擡头数着楼层,看了眼楼上灯火通明的屋子,零下十几度的低温里,陈立南大概正在屋子里开着暖气,理所当然的享受林阿姨的劳动。
她低垂着脑袋,一步一个台阶往上,速度极慢,连电梯都没搭,
不知道陈立南看到她会说些什么。
那人向来习惯了对周围所有人的控制,祝卿安刚念大学的时候放假回国,陈立南发现她越来越有主见。
于是勃然大怒,指责她道:“老子拿钱供你读书,就是让你去外面学习这些旁门左道的?”
祝卿安有理有据驳斥他的观点和论断,可是迎来的回答只是:“你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滚回来。
然后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话就可以挡住她所有的抗争。
所以那时陈立南把她关在家里,
不写认罪书丶不认错,就不放她去机场。
还必须让她保证学成归来和结婚以后对他的报答。
只剩最后一层楼,祝卿安深呼一口气,迈步而上,可是转过弯却看到楼道口堆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和一个并不怎么精致的包装袋。
祝卿安一脸错愕,特意擡头又确认了一眼,是他们家的楼层,
这里一梯一户,那只能是他们家的东西。
她迈步走过去,拉开拉链,弯腰看了一眼,包装袋里全部都是她的衣服。
陈立南以前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仅仅因为看不顺眼,就扔掉她所有的衣服,强迫她留着他认为更好的发型……
祝卿安瞬间怒不可遏,把袋子一脚踢到旁边。
食指搭上门锁,却响起操作错误的机械声。
第二次,她冷着脸,手上使了劲儿,照旧打不开。
第三回,她遏制住因恼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腔,又抹了一次密码锁。
仍旧一动不动。
屋里亮着灯丶大门紧闭,
他用在她身上的手段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小时候考试成绩下来,他不满意,有标准成绩的数学竟然不能考满分,就把她的书包用力丢出门外。
年级排名出来,竟然被两个人超过,她又被关在门外,楼梯间的瓷砖冰冷刺骨,她就那么硬生生的忍了一整晚。
……
刚想敲门,外套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来,是陈立南的电话。
电子锁的声音他在屋子里不可能听不到,但就是一扇铁门把她锁在外面,开门见山的问:“看到外面的行李了吗?”
语气冷漠至极,仿佛不是问她,而只是下达通知。
以前她只是个孩子,天然害怕和养育者分离,数次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
与被抛弃的不安全感如影随形的,还有为了逃避分离而下意识讨好对方的本能。
但这一次除了愤怒,她竟然还有些想笑。
懒得去满足他那虚伪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