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医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伤者,台北7.4级地震,死亡数字一遍一遍地增加,顾如锦一直睡到凌晨三点才醒过来,泪水打湿了傅琅熙的衣衫,胸前积起了一滩水印。
窗外下雨了,很大,劈啪声敲击在医院的窗台上,顾如锦终于哭得有些累,像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释放,鼻端熟悉的气息让她终于有些心安,轻轻放开傅琅熙,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感觉到那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擡头迎上去,那双本该灵动的双眼此时写满了忧虑和惶恐,那是一种后怕的颤抖,极度的恐惧在突发事件发生时只会麻痹当时人的感官,当突发事件过去之后,人缓下来,那种后怕才如潮水般有节奏地袭来,劫后馀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场大难里如果不是眷顾,那所有的结局都将被修改......
“傅琅熙,你都快成牛眼睛了”那眼神里的空洞和恐慌让顾如锦心疼,顾如锦想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又没有够着。
傅琅熙视线收回来,她低头帮她把枕头扶正了一点,转过身,拿了一杯水凑到顾如锦嘴边,纸巾擦拭嘴角,而后开始掖她的被子,她转过病床的一侧,把灯关了,让顾如锦再睡一会儿,四周突然安静黑暗了起来,几分钟之后,她又打开,“还是开着睡吧”终于找不到什么可做的,她起身说出去给她买水果,顾如锦拉住她的手,“已经没事了,你看我,还依然四肢发达,头脑健全的,我还依然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却又最难搞定的女人”顾如锦试着用调侃的声音缓和傅琅熙的后怕。
她本是站着,却突然倾下身去,抱住她,“对不起”声音里有压抑的恐慌,顾如锦直起身,圈抱着她,“对不起什么傻瓜”
她没再吭声,只是用尽了全力抱住她,像是要嵌进她的生命里,那算是重拥生命的半疼半喜,“好好活着,别扔下我”这该是两人认识以来,傅琅熙说过的最示弱的话,难道所有的感情都只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去珍惜,又或者是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忘记了开启闸门而已
顾如锦亲吻她的耳朵,而后脖颈,只是疼爱和怜惜,与欲望无关,“睡会吧”她眼里全是血丝,该是她昏睡的时候她全然清醒着吧,那这十来个小时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挪了下位置,让傅琅熙躺在她身边,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傅琅熙靠在顾如锦怀里,安静地像只蜷缩的小猫,她没有哭,只是双手紧紧抓住顾如锦的衣角,将脸贴在她的胸前,顾如锦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携着美人从战场上死而覆生的大将军,豪迈的不成样子,似乎忘了刚才是谁在梦中惊醒,猛然抱住那个女人,像小孩子般哭泣,她总是喜欢这个时候的傅琅熙,没有那样的刚烈,没有那样伪装出来的坚强,真正把自己交给了她,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要负担起两个人人生的责任和成就感。
有成就感的人总会有些飘飘然,吻过傅琅熙的额头,言语却是不容忽视的严厉:“以后去哪里都得让我知道,不许再让我找不到你”
傅琅熙还陷入到恐慌和后怕的情绪里,一时也没回应她这句霸道的话语,只是将头偏了偏,找寻了更加舒服的方式依在顾如锦的怀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顾如锦以为她消掉了平时的劣气,把玩着傅琅熙的手指,“不许再当工作狂,以后每年你都得把你那破公司放下一个月的时间,和我一起去旅游,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直接将傅氏并购在顾氏集团里,不让你再掌控”傅琅熙可能觉得有些冷,又贴进了顾如锦的身子,“不信啊不信你试试,琅熙”顾如锦还在自得其乐,低下头去,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可眉头依然紧锁,这个女人睡觉的时候怎么总是这样一副紧张的样子她已经蜷起了腿,病床没有那么大,顾如锦只好一个劲地往床沿上挪,给她腾出一些位置,似乎是累了,面容写满了倦意,想她这样的女人该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吗虽然她也没怎么照顾她,这不连她想喝口水,那人却睡着了。只是医院里那些琐碎的细节她该不知道吧,家里有保姆有保安,公司有二十四孝秘书,她长长的睫毛微翘,顾如锦坏心眼地撩了撩,睡着的人似被打扰,将脸更深地埋在了胸前,顾如锦勾下头,轻轻啄了下傅琅熙的唇,抱着她。
窗外的雨还没有要停下的样子,远处似乎有声声的鸟鸣,划破了夜空,在这样的夜里,尤显得悲戚而哀鸣。海的这边,最有爱的政府伸出援助之手,部队齐齐地派往台北救援。而b市,更加的兵荒马乱,这样强级的地震就连远在几千公里的内陆城市也有所波及,傅氏大楼本在处理棘手的事情,齐安然在三十二楼处理文件,那一瞬间的晃动,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