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说不过你。”
众人都屏息凝气,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瞿玖羲和祝容的决斗。
瞿玖羲不敢拔剑,因为泷宁插得太深了,他贸然拔剑会让祝容失血过多的。但瞿玖羲又不能顺着祝容的力度去捅祝容,他只能把握着自己的剑,不让祝容随便乱动。
瞿玖羲低声道:“祝元嘉!”
这三个字刚一出口,祝容的动作就顿住了。
元嘉是祝容的字,瞿玖羲为他取的。
就连祝容的冠礼,都是瞿玖羲给他主持的。
祝容的冠礼是在瞿家,当时瞿家对祝容的冠礼也是极为重视,虽说皇帝和皇后没有到场,但也象征性地给祝容送了不少东西,京中凡是与瞿家交好的,或是生意上有往来的,都参加了祝容的冠礼。
祝容收到的礼物不少,当时瞿玖羲还打趣道:“人家给你送的礼,听管家说都快要堆满小仓库了,你呀,如今囊中可是不羞涩了,以后买糖葫芦也不用喊我给钱了。”
当时的祝容已经二十岁了,他已经鲜少会吃糖葫芦,出门在外也不会像少时那样喊瞿玖羲给钱了,并且往往都是他付钱。
他当时十分认真地对瞿玖羲说:“师尊,我的就是你的,不管是一个仓库还是两个仓库,一个储物戒还是多少个储物戒,我的就是你的。”
瞿玖羲愣了一下,不过当时他并不知祝容心悦他,他当时对祝容说:“你的哪能是我的?你还要留着自己的东西,以后好娶媳妇儿呢,我最多也就是替你保管一下,以后可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二十岁的祝容点点头:“好,那师尊替我保管一下。”
这么一保管着,瞿玖羲就存了不少祝容的东西,存在现在,祝容也没能娶妻。
瞿玖羲给祝容取了字,但没有什么人知道,除了当年参加祝容冠礼的人,以及知道祝容回家去举行冠礼的师兄弟们。
但宾客们根本就不认识祝容,会来参加冠礼也就是看在瞿家的面子上,瞿玖羲给祝容起了一个什么字,他们早都忘了。师兄弟们见到从家中归来的祝容,也都问了瞿玖羲给祝容取了个什么字,但也是扭头就忘,因为祝容是大师兄,平日里又不爱搭理他们,他们不可能和祝容以字相称,平日里“祝容师兄”喊惯了,“祝元嘉”这个名字他们自然也是记不起来的。
就连瞿玖羲,平日里也是喊祝容为“阿容”。虽说祝容刚刚满二十岁的那一段时间,瞿玖羲为了打趣祝容,曾经叫过祝容几日“元嘉”。
那几日,每每瞿玖羲喊他的时候,祝容总要装作听不太清楚的样子,于是瞿玖羲便又喊一遍“元嘉”,这时,祝容才终于应声:“哎,师尊,怎么了?”
这也让瞿玖羲慢慢养成了一个习惯,喊祝容第一遍,他总会下意识地丶习惯性地喊他“阿容”,第二遍时,他就会喊“元嘉”。
这是瞿玖羲没有发现的,祝容的恶趣味。
祝容喜欢听瞿玖羲喊自己“元嘉”。
这是瞿玖羲给他取的字,瞿玖羲喊出来,祝容心里都有一股热流。况且,瞿玖羲喊“阿容”的时候,祝容总觉得瞿玖羲是在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孩来看待。
瞿玖羲喊“元嘉”的时候,祝容觉得自己和瞿玖羲是平等的,他和瞿玖羲的关系就好像没有师徒之间的尊卑了。总而言之,瞿玖羲喊他“元嘉”的时候也让祝容多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现在,瞿玖羲喊出的“祝元嘉”带着恼怒。
祝容想,自己的师尊,如清风朗月一般,眼看着无情道就要大成,却因为自己,屡屡産生一些本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那自己是不是,特殊的呢?
人都是一种妄想动物。
尽管祝容心里知道,瞿玖羲可能是因为还残留着这么一点师徒之情,这才不舍得对自己下死手,但他心里就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从前他觉得成为瞿玖羲的徒弟,能够天天跟在瞿玖羲身边,以后长大了还能够保护瞿玖羲,这就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但现在,作为瞿玖羲的徒弟,却是令他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既痛苦着,又不愿意丢弃这个身份。
因为除了这个身份,祝容再也没有别的身份或是理由留在瞿玖羲身边了。
但现在,祝容连这个身份都没有了。
一无所有的人是真的会发疯的。
祝容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