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第一时间有所回应的家仆偏偏联系不上。
他从天眼调取了萧家的监控,发现就在那个人跟自己上门谈判的时候,萧亦宁大步当先,领着陈思恩主动走上了贵族的悬浮车。
这两个不省心的混蛋。
萧赫异头痛地捏了下眉心,最近帝国乌烟瘴气的,他根本没有回过萧家,天知道又被萧亦宁那个小祖宗闯了什么祸。
而陈思恩,自从上次收回他的权限之后,这位忠心耿耿的家仆对萧亦宁越发毫无底线,丝毫不顾及人的生命危险,要干什么都满足。
到头来,受伤的只有他一个。
他突然想起来一句不知何方神圣的言论。
只要你愿意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只要你愿意操心,就要操不完的心。
至理名言。
另一边,关颂摘下监听器,对后座闭目养神的东陵玉低声汇报:“贵族们要求重啓圆桌会议,用萧亦宁的安危作威胁。”
先前关颂离开审判庭的时候,跟老派贵族的传话人在拐角处撞了一下。
关颂十分抱歉,连声道歉,顺势将监听器粘在了对面的衣服上,而那个急匆匆的男人显然一无所知。
东陵玉没有睁开眼,看起来很懒散地道:“他们的算盘要落空了,把这件事传递给白棘。动作隐蔽点,不要再露了马脚。”
关颂的困惑酝酿许久,最高端的智能处理器也理解不了东陵玉的心思。
“您为什么要和教皇合作?s029-课堂作业本明明是为了除掉他的党羽收归己用……”
东陵玉似乎没有听见,沉默着不再开口。
关颂自知僭越,也闭口不言。
他没有人类的情绪,不会感到低落或者尴尬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更不会因为东陵玉的漠视和偏待産生不忠。
所以东陵玉用他,却从不与他解释。
毕竟他不是人。
关颂把手放在驾驶器上,老老实实地当好一个司机。
*
教堂的布景随符岚心意而动,他见人连过两个场域,精神有些疲倦的样子,就把人哄上了床。
咳。
当然是字面意思。
白棘接受了这份细心的优待,他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还在思忱着符岚透露出来的信息。
“你说,是你与东陵玉达成了合作?”白棘侧躺着,目光垂落在松软的床帘上。符岚正坐在床边,像一只听话的大猫。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白棘对政客已经颇有了解,东陵玉绝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交易,且这笔交易,必须值得她放弃原本的计划。
“没什么代价。”
白棘狐疑地道:“骗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知道的,你瞒不过我。”
“算不上代价,我只是把‘教皇’这个身份背后指代的信仰送给了她。”符岚低眸看他。
他遮眼的白纱已经带上几近千年,他等候多年的人亲手帮他摘下这条为他戴上的白纱,让那双淹没在时间里的霜雪重新降临于世。
他一直专注地注视着人,不论为私心,还是为歉意。
白棘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当他意识到符岚正在说什么的时候,是真的有些震惊。
“你管把筹谋了这么多年的成果拱手让人叫没有代价?”
符岚的指尖隔着轻薄的床帘探过来,紧接着是一个落在眉心朦胧的吻。
“已经达成所愿,就算不上代价。”符岚这么说,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偏要隔着一层阻碍的薄纱。
这纱让他的神情有种朦胧的温柔,恍惚间有似乎是不怀好意的觊觎。
但他不会越过薄纱一步。
白棘扯着床帘,像牵着一条无形的锁链。
白棘自作多情地把教皇的夙愿理解为自己。
朦胧的符岚在人眼里,像一个半遮半掩的美人,掀了遮脸的纱巾,却要附带一抹轻佻的笑。
白棘没起身,却掀开了帘子。
这是一个默许的信号。
距离上次不甚愉快的亲热,已经过去了许久。
符岚本就贴着白棘的面颊,最后一层阻碍没有了,他的唇克制地贴了人的皮肤,反而直起了身子。
“等你恢复记忆,我再……”
符岚的顾虑总是很多,他的动作总要步步为营,但白棘不是这样,或许他从前不是,没了那些淹没在旧日的记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