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殿下

与异能相比, 鹤升月显然更依赖她的刀。

她是皇室守卫军出身，自小在训练营长大，熬过异能觉醒, 是最终闯过重重厮杀活下来的唯一一个。

不是东陵玉选择了她。

而是她选择了东陵玉。

恐怖森严的铁丝网隔开了外界与“斗兽场”，瘦小的女孩躺在血泊里仰望割裂的虚假穹顶。

刀刃嵌进皮肉里，手指克制不住地抽搐，刺鼻的血腥仿佛从骨血深处生长出来。

——那是属于兄弟姐妹的血。

由她亲自割断脖子的兄弟姐妹。

她躺到几乎成为那片血泊的一部分，在意识迷离的最后, 鹤升月第一次见到那双红宝石一样的凤眼。

如同每一次，鹤升月颔首目送人远去时, 那人落在她身上温柔包容的目光。

冰冷的月色下, 长刀划过柔软的肢体，像一只敏锐的兽，撕咬开脖颈处的血管。

无比熟悉的触感，鹤升月执刀的手已经不会再因此颤抖。

她又一次撕开人墙, 落入那片温柔的血湖。

有着精美纹饰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东陵玉一身黑红配色的制服，帝国的勋章像一只夜色里发光的黄金眼，幽幽地注视着门前的一切杀戮。

鹤升月手染鲜血, 她白皙的脸颊藏在厚重的血污之后, 冰冷的视线在碰到人的一瞬间柔软下来，柔软却又藏着掩饰得并不高明的惊慌。

浑身鲜血，这样的她……好脏。

鹤升月放下刀，想伸手擦一下刺痛的脸颊，但她的掌心全是鲜血, 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样。

她几乎是有些无措地放下手，嗫嚅着吐出一个字：“……我。”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该来这里。”

两人同一时间开口。

鹤升月听见了殿下的指令, 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低下头注视着皇女鞋尖弥漫过去的血液。

殿下，不喜欢血腥。

……殿下，不希望我来。

她不合时宜地出神。

地面上刺鼻的血腥味掩盖了皮肤摩擦草甸的细微动静，那些早已死去的守卫扭动着僵硬失血的四肢，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复苏的瞬间，这些疯狗就朝着背对他们一无所知的女人扑咬过去。

东陵玉瞳孔一缩，鹤升月回首的瞬间，锋锐的刀锋已经近在咫尺。

鹤升月从不颤抖的手不止为何卡顿了一瞬，就是这短暂的出神，她已经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

恶臭与脏污染上面颊，鹤升月眼眸一利，悍然横刀。

……刀锋扑了个空。

尸体在她眼前爆成一团血雾，她眨了一下眼，却没有被迸溅的血液弄脏。

一道光滑的罩子在她眼前铺开，挡住了所有泥泞。

鹤升月回过头，东陵玉指间的戒指正散发着双色的光芒。

一道是为绞杀，一道是为守护。

“小月亮，到我身边来。”东陵玉轻轻开口，尾音散入空气，几不可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鹤升月总感觉得她脆弱，摇摇欲坠，像风留不住的蒲公英种子。

鹤升月快步上前，半跪下去，东陵玉却拖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了她无措的虚礼。

鹤升月站在人面前的时候，比东陵玉矮上一些。

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指尖靠近她的脸颊，帮她擦去了血痕。

东陵玉放下手，鹤升月的视线追着她被血弄脏的手指，指尖颤抖着陷进掌心。

东陵玉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月亮。”

鹤升月迎上她的目光，也说：“好久不见，殿下。”

她顿了一下，几乎是虔诚地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很高兴，我们还能再次相逢，殿下。”

这是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鹤升月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失态，她像过往每一次一样帮人扶正了有些歪斜的领口，等候人的指令。

东陵玉说：“跟我进来。”

翡翠三区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康田庄园，已经被浓重的鲜血糊成一片马赛克。

白棘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自言自语似的问：“东陵玉已经掌控住那群贵族了吗？”

他没等到符岚的回答，回头就发现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东陵玉一视同仁地绞杀了，可怜无助的教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