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胭又试了试。
她不敢将箭射太远,她带的箭拢共二十来支,用一支少一支,自不能射完就将箭扔了。
到暗九烤好了鸡,玉胭面前这一块的小鱼基本都被吓跑了。
玉胭不无懊恼地捡回箭,再擡眸时,竟发现楚存阙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很细微,细微到好像玉胭方才只要眨了眼,就会错过。
填饱肚子,玉胭与暗九留在火堆前烧水,要将白日用掉的水补上。
暗八往前勘测路况去了。
楚存阙则独自在马车内换药。
他后背有伤,玉胭原本叫了暗九帮忙,但楚存阙说不必,就好像,他以前也常常这般给自己上药,习惯了。
小炉子里,水咕嘟咕嘟,快要沸腾了。
玉胭双手撑着下巴,奔波一日,昨夜几乎又是一夜未眠,眼下四周静谧,蝉鸣不止,玉胭心中安定,竟闭眼睡了过去。
楚存阙何时上好药,走到她身后,玉胭都未曾察觉。
只知再醒过来时,马车在摇晃。
眼前不再是明亮的火把,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蜡烛。
玉胭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斜躺在马车里,后背好似还枕着什么东西。
她刚动了动胳膊,耳边便传来楚存阙的声音:“醒了?”
玉胭环视四周,楚存阙正坐在她的右侧。
她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是你抱我上的马车?”
楚存阙颔首:“是。”
他声音轻轻哑哑,像微风吹拂在心头。
玉胭后知后觉,耳尖发烫。
有些难为情。
两辈子,玉胭与男子,鲜少有过多的触碰。
她怎会,连楚存阙抱她上马车都不知。
楚存阙自将玉胭神色收入眼底,他道:“抱歉,是我唐突。”
那时玉胭熟睡,暗九叫了几声都不曾将人叫醒,玉胭累坏了,是以他自作主张,将她抱上车。
玉胭没擡头,可她也能感受到,楚存阙视线中的歉然,像……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东西般。
玉胭摇了摇头:“应是我抱歉才对。”
楚存阙还有伤,她却在车下睡着,也不知,他抱她上车时,有没有扯到伤口,她问:“你的伤?”
“无碍。”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却渐渐变得古怪。
明明白天时两人坐在车上,也会相顾无言,现在玉胭却如坐针毡,眼神都不知往哪儿落。
玉胭抿了抿唇,撩开车帘。
车外漆黑一片,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好像只有说些别的,才能缓解此刻的怪异。
凉风袭来,勉强缓和了些燥热,玉胭问:“还要多久,才能到临州。”
楚存阙轻声答:“不多久,再过一日,便到了。”
没等玉胭继续没话找话,楚存阙道:“睡吧,等醒来天亮,可以看窗外风景。”
玉胭点了下头。
或许真是累了,也或许是身边还有一个人的缘故。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