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头绣着的赵字出现在这掌柜眼前。
见状,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好似想到什么,就见他眼珠子咕噜地转着,方才还是满脸的不屑,此刻却收敛了几分。”
掌柜的嘴角勾起一抹谄媚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快步上前,几乎要贴上那说话之人,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哎呀,这位姑娘,原来与赵家认识么,您这话可真是见外了!小的愚钝,当真是大水冲龙王庙了。”
“是不是咱们店里有什么哪一匹缎子入了您的眼?您放心,只要是您看上的东西,小的定给您打个最实惠的折扣,保证让您满意而归!”
说着,他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胸脯,那姿态,与方才可是判若两人。
竹青站在一旁,目睹了掌柜的前后变化,心中鄙夷之情油然而生。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
猛地转身,朝着地上“呸”了一口,那唾沫星子眼瞧着都溅得老高了,似乎还不解气,却此刻不能发作。
竹青低声暗骂,声音虽轻却带着股子狠劲儿:“什么玩意儿!见风使舵的小人,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说完,她狠狠剜了掌柜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冰箭,直冻得掌柜心里一颤。
掌柜的示意旁边的伙计看好店里,自己围着柳姝,视线却落在那帕子上,心中暗想:这也没说有人要过来啊,莫不是来查账的?这月的利钱财也还没到交的日子啊。
柳姝却不回答,只是绕过满脸堆笑的掌柜,径直朝后台行去。
后台的门帘轻掀,露出内里架子上放着的绸缎。
各色绫罗绸缎堆叠,光华流转,柳姝的目光在这些珍贵织物间穿梭,最终定格在一匹绣着繁复云水纹的深蓝缎子上,那缎子在微弱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就见她缓缓伸手,指尖慢慢拂过这缎子的纹理。
柳姝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藏着几分嘲讽。如同冬日里凛冽寒风一般冷冽而刺眼。
掌柜的看着柳姝的神色,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偷偷瞥向那匹深蓝缎子,心下不由一咯噔:
这可是过两日要送给柳四姑娘的,万一被眼前这位姑娘瞧上了,可如何是好?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挡在柳姝与那缎子之间,却又不敢太过明显,生怕惹恼了这尊不知底细的大神。
或许是柳姝的神色太过冷淡,面上无一丝笑意,那一双眸子中带着凌冽的冷意,对上她的视线时,也不由一哆嗦,后背险些冒出冷汗。
“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掌柜的强挤出一丝谄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柳姝轻轻侧首,目光如寒星般清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并未直接回答。
她轻轻拿起手中绣着赵字的帕子,擦了擦手,轻笑一声:
柳姝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我姑母没有和你说过我是谁?”
言罢,她微微瞥了面前的人一眼,掌柜的浑身一颤,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
他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更甚,眼中映出柳姝那清冷而深邃的目光,如同寒剑般刺向他,让他无处遁形,只能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
掌柜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笑着开口:“是小的眼拙,不知是表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他边说边弓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尴尬与不安。
柳姝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冷笑,带着嘲讽与不屑。
瞧着这样子,怪不得赵宛吐出了所有的铺子,唯独这一间却死死握在手里。
瞧着这架势,再过些时日,这铺子也就姓郑了吧。
掌柜的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惨淡几分,嘴唇微微哆嗦着,眼神在那匹柳姝指名要的缎子上来回游移。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这缎子,已经有人早早定下了……”他声音颤抖,几乎是在恳求:
“可否请姑娘另选一匹?店中还有许多上好的锦缎,定能让姑娘满意。”
说完,掌柜的就恭敬地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斑驳的墙壁。
柳姝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匹深蓝缎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帕子边缘,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