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柯靖宇买凶刺杀李府全家一案,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这县太爷,是算被误伤还是被蓄意灭口,还得细细斟酌。
加之私囤超量铁器,私造兵器丶弓弩丶甲胄,哪一样都够判他死罪。
虑到自家主公只有一个独女,哪怕陆卿沛手上的证据已经足以结案,陆卿沛还是没办法做到真正的秉公办理。
感慨一句,做官可真难……继续处理手上的杂务。
寤怀这一睡,睡了整整一日。
他并不知道县太爷已经被刘诚带回县衙了。也无心在这个节骨点上再去一趟烟雨楼。
按着原来预计的时间,刘诚已经到城里了。
他的当务之急,是在刘诚提审自己前,把栖梧换回来。
哪还顾得上白天容易被发现?
包好那套衙兵的衣服,换了和墙体颜色接近的衣衫,和婆婆说明后,直接去县衙。
街上巡逻的队伍,比原先增加了三成,难道栖梧已经拆穿了?
寤怀心急如焚,连栖梧的生辰都不知道,也没法掐得很准确。显示大凶,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凶险法。
加快步伐,并不打算绕路从别的地方进入。趁看守不注意,找到软禁他那个院子的位置,跳上屋顶,直接开门进去。
见到栖梧正坐在看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栖梧见到寤怀,也放下书,站起来想问他查到什么没。
寤怀上前抱着栖梧,关切地问:“刘诚审你了吗?”
栖梧摇摇头,推开寤怀,“可查到了?”
寤怀也摆头,坦然自己什么都没查到。然后脱下那套衙兵的衣服,准备给栖梧换上,“既然他还没亲自见我,你快穿上回去。”
栖梧换他离开并不光是让寤怀去查东西,而是真的希望他能查到点什么东西化解眼下的困局。
姐姐和珠翠都在苏晏手上,感觉行动都被苏晏掐着脖子,实在是难受。
望着寤怀责备道:“既然没查到你该接着查,回来这里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你快走。回去婆婆会给你细讲。”
“不走,你去把姐姐和珠翠都救出来先!”
“那是不可能的!眼下你的安全是首要的!”
“那你告诉我,我出去能干什么?既救不了姐姐,也不能杀了刘诚!在这里我还能代替你一段时间。我是在给你争取时间希望你救更多的人!”
栖梧说的激动,很是生气。
寤怀装作刚刚是在骗栖梧,现在才是说实话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说:“季叔病了。”
说完他开始帮栖梧穿衙兵的衣服,“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快回去!”
这个理由,栖梧没法反驳。他嫌寤怀穿的慢,自己伸手系好带子。
临走,叮嘱寤怀,“刘诚昨日未时前后到的县衙。不知道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没有要见你的意思,不知道有没有审柯靖宇。”
寤怀终于松了口气,等栖梧回府,发现被骗了,肯定会生气吧。若是婆婆将自己不能杀人一事告知,他是不是,也会担心?
也不知道刘诚找家主想干什么。
求长生不老?死而覆生?
家主除了一个人一直活着以外,并没实现更多的奢望。
活久了有什么好的?
那日傍晚,寤怀在桂树下仰望天空。县衙的院子不大,看不到落日,只觉得日光越来越淡,越来越凉。
“可知我是谁?”
寤怀头都没转,回答说:“您可要躺着摇一摇?挺舒服的。”
底下的人原本要让寤怀起来行礼,刘诚让他们下去了。到底是刘诚自己身边的人,见主子不走,很快又搬来一张藤椅。
刘诚挨着寤怀躺了下来。
“你可知,我上次为何没有拆穿你们?”
寤怀摇摇头,说:“那时候大概您是真的没发现吧。”
刘诚哼笑一声,确实如此。
“那日被海棠姑娘牵着鼻子走,事后才想明白。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寤怀收回视线不再看天空,盯着透顶已经开了的一簇桂花。
“王爷您,又是为何要找我家主呢?”
刘诚也开始摇,“别说,你这位置找的挺好,挺舒服。”
见刘诚并不回答问题,寤怀说这是陆大人发掘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