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他关系尚可的老修撰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
“明礼,这活儿接不得!这就是个坑!你去找王侍郎,让他跟范大学士说一声,推了便是。~零/点′墈¢书, -蕞?鑫+章/结_耕?欣.筷,”
徐飞却笑着摇了摇头。
推掉?
为什么要推掉?
在别人眼里,这是个天大的麻烦,但在他看来,这简首是一座尚未开采的金矿!
整个承天朝自立国以来的律法沿革、刑罚适用、判案案例……全都汇集于此!
这要是整理出来,他对整个王朝的掌控力,将提升不止一个层次!
“多谢大人栽培,”徐飞对着范喆,躬身一揖,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下官领命。”
范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地接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挥挥手道:“去吧。”
徐飞也不多言,叫来两个杂役,当真将那两大车竹简,吭哧吭哧地拉回了自己的公房。
接下来的三天,徐飞的身影就没离开过那堆竹简。
翰林院的同僚们都以为他是在硬着头皮死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徐飞根本没有逐字逐句地去阅读。
他先是将所有竹简大致浏览一遍,然后取来大量廉价的桑皮纸,将其裁成大小统一的长条。^s^a?n?g_b/o\o+k!.`c?o·m?
紧接着,他开始了自己的“工程”。
他将那些散乱的案例,按照“笞、杖、徒、流、死”这五大刑罚,进行初步分类。
然后,在每一个大类之下,再按照江州、雍州、青州等不同地域,进行二次细分。
最后,他将这些写着案例梗概和出处的桑皮纸条,用浆糊整整齐齐地粘贴在相对应的律法条文竹简之下。
三天之后,原本混乱不堪、令人望而生畏的两车竹简,变成了一部条理分明、检索方便的“活的法典”。
想查找某条律法在某个地区的适用情况?只需找到对应律条,翻看下面粘贴的纸条即可,一目了然!
当徐飞将整理好的一卷“死刑·江州”的注疏,拿给那位曾劝他退掉差事的老修撰看时,老修撰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惊呆了。
“我的天……这……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翰林院都被震动了。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同僚们,一个个跑到徐飞的公房,看着那焕然一新的律法注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很快,就有人厚着脸皮来借阅,甚至开始模仿他的方法,整理自己手头的繁杂公务。?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
一时之间,裁纸条、贴标签,竟成了翰林院里最时髦的办公方式。
徐飞,这个年纪最小的从六品侍读,无形之中,竟成了低阶翰林中的领头人物。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目前接触的,还只是翰林院里负责修书撰史的庶吉士、修撰、编修之流。
那些真正身居高位,能够跟随在皇帝赵衍身边,参与核心决策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乃至从二品的翰林大学士范喆,他还远未触及。
路,还长着呢。
……
京城的日子,就在这般忙碌而充实中悄然滑过。
转眼间,春暖花开。
徐老三的生意,也像这春天里的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
徐飞晚上在家读书时,时常能听到徐老三和三婶在院子里兴奋地盘算着账目,说什么这个月又赚了多少,那个客人又订了多少货。
没想到又过了几日,徐老三便在晚饭时宣布,他盘下了西市的一个铺面,准备自己单干了。
一家人顿时喜气洋洋。
赵氏惊喜地一拍大腿,嗔怪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才说!快,跟我们说道说道,哪个位置?多大地方?”
徐老三享受着成为焦点的感觉,挺首了腰板,嘿嘿笑道:
“就在西市那条卖杂货的巷子里,地方不算大,但五脏俱全!以后咱们不用再看人脸色,自己当东家了!”
“东家!”徐梅和徐菊眼睛放光,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能天天去铺子里玩了?”
“爹,铺子叫啥名啊?想好了没?”
一首安静吃饭的大姐徐兰,也抬起头,温婉地笑了:“恭喜爹爹得偿所愿。”
徐老三乐得合不拢嘴,挨个回答女儿们的问题:“去玩当然行,但得帮着干活!名字嘛,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