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从衬衣中渗出来流到地上,男人身下几乎形成一片血滩。从血液的颜色来看,时间大约在一小时前,就在泽林与鹿首精怪缠斗时。
男人之前手中的麻袋包裹早已不见踪迹,泽林眼中,几对深浅不一的脚印顺着小道一路延伸到远方,联想到包裹消失,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抢劫。泽林与怪物战斗的时候,他的委托人却遭遇了强盗,而结果很明显,周围没有其他的尸体,脚印附近也没有血迹,强盗很轻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狩魔猎人叹了口气,夜色微凉,地平线另一边的清风吹过他的脸颊,卷起灰发的末梢,周围一片寂静,耳中只有草丛中的虫鸣,旷野中时不时响起阵阵狼嚎。泽林低下身,似乎想将这人的模样记住,又像是在为他哀悼,但究竟是什么心情,泽林自己也不清楚,见得太多心中反而很难再泛起波动。
忽然,男人的手指猛然抽 动了一下,他仿佛感觉到泽林的出现,艰难的睁开眼睛。当他的视线渐渐焦距到泽林的脸上时,难民垂死的眼中又重新散发出一丝精光。
“大,大师……”男人艰难的张开嘴,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苍白的毫无血色,这是失血过多的症兆。泽林有可以缓解疼痛的药剂,甚至还有可以让人暂时无视伤痛的魔药,但可惜,这些魔药对普通人而言是杀人的毒药。
泽林两只手握住男人的手臂。
“大师……我,我的……”男人咳嗽起来,伤口应该伤到了肺部,血沫从他的嘴角处冒出,他的脸抽搐着,但男人还是努力的想要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只是血液已经堵住喉咙,除了流出更多发黑的血液外,他无法在做些什么。
“你的妻子还活着,她只是伤到了腿,他们被一只怪物困住了,不过怪物已经死了,我杀了它。”泽林低声说道“她很安全,只是伤到了腿,棕色鹿皮靴,我没有认错。”
听到泽林的话,男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渐渐平静,嘴角挂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过了许久,男人都没有再说话,泽林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后铁皮手套拍在狩魔猎人的肩膀上,泽林才回过神来。
明月不知何时已经飞过了大半的天空,地平线的另一边正陷入黎明前的极黑,泽林手中多了一柄铁铲,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不记得,也不需要去想,说不定就是从山贼的工具箱中借的呢,顺着脚印追踪山贼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地上男人尸体消失不见了,路旁多了一座土堆,一双被烧焦一半的棕色鹿皮靴放在土堆旁的小坑中,而道路上,一队瑞达尼亚红衣士兵正顶着夜色行军。
“嗨,你是个狩魔猎人,对吗,你在这里做什么?收尸吗?你们这些变种人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我的士兵很困惑,有人报告说他们遇到奇怪的怪物,他们和你说话,但你却一言不发。”一名穿着像是百夫长的军官站在泽林身后,两手抱胸,疑惑的打量着泽林,时不时看一眼土堆和他手中的铁铲。
“你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还用问?当然是辛特拉!”百夫长张开双臂,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们要去击败黑衣人,将他们赶出北方,你肯定听说过辛特拉发生的事情,我们正是在维兹米尔国王的指挥下,为了北方,为了辛特拉而战。哦~这种事情对你们狩魔猎人而言肯定没什么意义,有钱就好,对吧,你们是不会理解我们的。”
“有辛特拉人在这里遭到强盗攻击,有人死了,还有一些活着的,他们需要帮助。”
“辛特拉难民?管我什么事。”百夫长啐了一口。
“有辛特拉难民需要帮助。”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死活?”百夫长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你们在为什么什么而战?”
“还用问?我不是说了吗,为了北方,为了辛特拉。”
“……”
泽林叹了口气,转身将最后一捧土铲到小坑上掩埋住鹿皮靴,随后把手中的铁铲随手一扔,骑上静静站在原地的油菜,催着马匹向上萨顿方向走去。
百夫长望着泽林的背影,又往地上啐了一口,似乎有永远吐不完的口水,他随口对身后的士兵抱怨道“狩魔猎人都是一群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吗,真是奇怪,他们的变异是不是伤到了脑袋,还是耳朵有问题,我说了好多遍都听不清。人们都说狩魔猎人是怪胎,果然是这样,永恒之火的教士说的没错。好啦好啦,继续前进,不要停下来!别忘记辛特拉的灾难!我们要为北方,为辛特拉而战!”
泽林听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