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长在陵国。
所以不能怪他,这些都不能怪他。
那天我心口疼得厉害,我知道是中毒了,没等太医来我便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阿莲说,是林墨轩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
尘缘叹。积年旧毒。我知道,是母妃当年为我积下的毒。
我恨母妃,我却更恨自己。我没有向母妃一样虐待我的孩子,却到底给我的孩子留下了伤痛。
轩儿,真是傻孩子。我在你生命中缺席了十五年,你为什么要用自己替母亲续命啊!
我开始努力地活着,不再抱着等阿莲长大我就殉国的想法。这是我儿子给我续的命,我不能再浪费。
我每天拉着林弈说轩儿,说轩儿小时候的样子,说我想象的轩儿。这些,只有他能和我分享。分享轩儿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带来的悔恨。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恨过,却会原谅。天大的错误,抵不过孩子的委屈与伤痛。
沐殒说,轩儿只想要一个家。
是我对不起轩儿,是我破坏了他的家。
轩儿,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补偿你。我们都放下彼此的错误,重新做一对母子,可好?
轩儿很幸运,那样的毒最后还是解开了。
我开始接受弈对我的温柔,我看到轩儿和阿莲成为了亲密的兄妹。
我们会对自己的孩子残忍虐待,代代相传,从无例外。母妃,这个诅咒,我已经打破了。
我日后必然夫妻离心、子女不睦。母妃,你的诅咒成功过,但是轩儿打破了。
轩儿这样的孩子,我怎么忍心不给他幸福?
轩儿,我们想补给你缺失了十五年的家。
☆、无责任番外----生日
月凉如水,寒衣萧瑟。少年长睫低垂,投下一片阴影。
又是一个不眠夜。少年苦笑。月行中天,已是第二天了!他的,生辰。
十七岁啊!转眼十年已过,从昔年高傲的世子,成了如今冷静的夜卫。期间辛苦、百般磨难,又向谁说?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一双干净漂亮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这双手,提笔能作画、抚琴能奏乐、提剑能杀人。
他只有自己啊!只有自己的一条命,只有自己的一双手。用自己的手,给自己挣来一份前程。谈不上前途无量,却也能给自己挣到最好的可能。
哪怕如今,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只要还有这双手,他就有翻盘的机会。只有这双手、只有自己,是自己的依靠。
一个人默立庭院,垂睫静思。从一年中的变故,想到十年的委屈,一时间,几不知身在何处。
察觉到庭院中有人来,少年淡淡抬眸,瞥了一眼那夜卫,才察觉到天已微明。
已是这时辰了么?
“墨轩少爷。”夜卫上前见礼,心下诧异:这位少爷就这么一身单薄中衣,怎么看,也不想要练功的样子啊!
墨轩颔首,转身回屋,翻了一件外袍出来。幽蓝长衫,袖口金线勾着松花暗纹,修身合体,典雅高贵。
整了整衣衫,墨轩出了龙翼,径直向静渊王府走去。
站在府门外,少年轻叹,眸中几许悲凉。
晨曦中,华服少年跪下,俯身三叩拜首。虔诚、尊敬、孺慕,偏偏透着悲哀与凄凉。
远处更夫遥遥望着。他在京中打更十余年,这七八年来,每年这一天都能看到一个华服公子清晨在府门前叩拜行礼。年年如此,风雨不误。
他看着少年一年一年长大,身形抽条,那股气质也愈发清逸出尘、愈发冷静淡漠。而那王府,却仿佛是他唯一在红尘中的眷恋。
也不知那少年,究竟是何人。罢,罢,王府之事,他一个更夫哪里管得?
少年礼毕,安静地起身离去。不是不留恋,而是他没有呆在王府的资格。
与其远望,不如默默守护。
或者说,他一直在守望,只凭,那一双手。
身形闪烁几下,顷刻间回了龙翼。回屋换下了外袍,仍只单薄一件雪色中衣,径往刑房去。
刑房在龙翼相当长用,所以十二个时辰有人守着。见少年进来,二人忙行礼:“墨轩少爷。”心下暗忖,墨轩少爷是来抽查?
“准备行刑,五十藤杖。”少年淡淡道。
两人向外看了一眼,没人啊,给谁行刑?再看正褪去中衣的少年,呃,不是吧......
虽然满心惊疑,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