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兄友弟恭。寻常百姓家如此,帝王之家更须如此。凡事皆应以百姓社稷为重,倘因一己之私而害国,为君者愧为人君,为臣者愧为人臣,致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者,则天理不容矣!’”
本朝开国二百年,他回忆着,计算着,历□□、太宗、世宗、仁宗、圣祖……接下来的那一个是谁?
翻看封面,写着“德庆四年”----这么说,圣祖的接任者就是众人口中的德庆中宗皇帝了?
德庆……德庆,他所忘记的全部事情。
“老爷?”小翠善解人意的,“您是不是有事要问小翠?”
何止是有事?简直有太多的事。杜宇苦笑了一下:“小翠,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朝廷里抓了很多人么?”
小翠点点头:“天天抓,天天杀。不过和老爷没关系呀,那些都是乱党,都是反对当今皇上的人。”
“为什么……要反对?”杜宇问。
“因为……”小翠不及开口,只见朱砂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冷笑道:“你这话问得荒唐。你主子谋朝篡位,除了你们那一党的人之外,有几个不反对的?前天宁国公三人才走出这大门没几步就被逮捕了,今天这些大人也不知有几个能活着回家去。”
杜宇怔了怔:宁国公被抓了?他一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谋朝篡位,不是“兄终弟及”么?
朱砂冷哼了一声:“杜宇,你不要再做戏了。好好儿的,先帝为什么会去奉先殿?奉先殿失火,为何没有人扑救?先帝又为何没有逃出来?先帝既是意外驾崩,为何会早就立有遗诏?既立遗诏,太子尚在,为何不传位太子,而是传位瑞王爷?这背后是谁在搞鬼,你心里一清二楚。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难道你还不相信这世界是有报应的么?”
杜宇心酸,但知道自己说什么朱砂也不会听。
“我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贪。”朱砂道,“你已经位极人臣,还要耍出这许多花样来把黄元帅的位子也霸占。你已经娶了我为妻,我的身子早晚都是你的,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宇文迟?你既贪我的人,又贪他的命,你可以卑鄙至此!”
“夫……夫人……”小翠劝道,“什么黄元帅的位子,这都是传闻,不能信的……”
“你闭嘴!”朱砂斥道,“我亲耳听到满朝文武和灵恩世子都这样说,瑞王爷方才也没有否认,难道天下人都联合起来冤枉他?”顿了顿,她又道:“不怕告诉你,我刚才的确是在这里偷听,你要抓我随你高兴。不过你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让我在死前找到了名册,否则我死也要拉你们这些女干贼陪葬!”
犹如一支冰凌在玉磬上击碎,声声似锥,刺进杜宇的心里。
他不明白。一千一万个不明白。
“夫人必是误会了。”小翠想法打岔,“您在这儿站了许久,一定累得紧,不如先坐下,同老爷下盘棋,喝盏茶?”
“我没那个工夫。”朱砂边往外走边道,“他找了灵恩世子来唱出双簧好戏,不就是想让人知道他们把人都关在撷芳园里么?指望着谁去救人就抓谁,我怎能让他的女干计得逞?”最后一个字出口,门已摔上。
杜宇被震得打了个冷战。
“老爷,夫人老说名册名册的……”
“我又如何会明白?”杜宇叹气,“我倦了,小翠,你出去吧。”
杜宇没有睡。
撷芳园,并没有印象的名字,难道到了那里会想起一些事来?
在屋子里挨到快天黑的时候,他悄悄出了门去,不知自己的脚步能如此轻快,身形亦能如此敏捷,雪地里行来全无痕迹,有沉沉的暮色掩护,转眼就出了杜府。
外面的街道上人踪绝迹,大道横贯东西,不知撷芳园在哪个方向。
只能赌一把,杜宇想,即甩开步子朝东去。
走大街过小巷,周围很快就变得浓黑一片。但古怪的是,越是黑,杜宇就越走得快,心里也觉得确定,好像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走夜路的一般,且都是去的同一个地方:在宣平大街之西,朝瑞大街之北,过帽儿胡同,出鱼肠胡同,再转一个弯,即逼在了眼前。
是瑞王府。杜宇蓦然感觉十分的肯定:这里就是瑞王府。
可是,他来瑞王府做什么?鬼使神差的?
正对胡同口的后门开着一条小缝儿,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无限的诡异。他走上前去,如多年来的千百个夜晚一般,推开了门。
一片枝桠重叠的腊梅树林。
这道路有奇门盾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