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摆手说是之前就有个姑娘给过了,哪能叫包大人破费,包大人能来不叫他们闹事就好。
小衙役却不听,直接将银子塞给了掌柜的,转头就跑了,“你就拿着吧。”
展昭一边等着胡辣汤,一边听掌柜的欢喜地跟店小二说什么包大人当真好官啊,嘴角挑起了一边。
小二很快就端着糍糕和胡辣汤上来了,还提了一坛好酒,说是掌柜的送的。
展昭捧着胡辣汤喝了一口,心里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门口瞧热闹的百姓这会儿纷纷进店来了,还有好几人跟跑堂的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跑堂的也有趣,只招呼说不如先进来坐坐喝口茶,吃些点心。
人声嘈杂。
展昭倒是不急,不紧不慢地吃完,提着那坛酒回了昨夜住的客栈去牵马,顺便将那坛酒留到客栈掌柜,叫他送给白玉堂,说是展昭多谢两日来相助。
不过客栈掌柜却说他们少爷不怎么来,不如送去安平镇西巷寻柳眉姑娘,这几日都在那里落脚。
展昭刚要提起酒坛,却忽的想起安平镇西巷是什么地方,竟是松开手退了一步,“展某今日还有要事,这坛酒掌柜的有空就托人送一送。”他说着又将今日掌柜的多给的那些银子也放到了酒坛边上,转身出了门。
客栈掌柜的几次都没叫住他离去的步伐,心笑这少侠可没有少爷面皮厚,提到去窑子竟是这番落荒而逃。
展昭揉着鼻子欲上马,却不知后头客栈掌柜的嘀咕。不过他那枣骝色的高头大马是真的闹了脾气死活不肯走,只用那双大眼睛瞧着展昭。
展昭想了想,一扭头冲着一家屋顶喊了一声,“姑娘还有何事?”
没过多久,一个脑袋从屋顶探了出来,正是百毒门领头的那个姑娘。她倒是不在意自己刚刚贴近就被发现了,正笑弯了一双眼,跟展昭摆手打招呼。朝堂向来管束不住江湖人,虽然此案与江湖有关,但说到底不是百毒门所犯,况且百毒门这些年怕是给官府抓了不少劫匪。只是那食人蚁是一定要毁掉了,此事还得百毒门亲自了结。
展昭在牵马之前还去了一趟县衙,是亲眼瞧着包拯放了那些百毒门弟子的,在离去前还与那程文远在牢狱中见了一面。
虽是大白天,牢狱里也稍显昏暗。
程文远所穿的衣衫是早上在客栈换了的,洗干净了的面容一点瞧不出是心狠到杀了满村平民的人,也瞧不出背负着八年的仇恨,反倒透着一股子少年气。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模糊的光里,再没了刚刚在长乐馆的恨意与戾气,显得瘦弱可欺。
“展大、展少侠。”程文远听见有人的声响时并未想到是展昭。
“早上吃了一碗胡辣汤,味道还不错,程小兄弟今日尚未进食,不如来一碗?”展昭将一个食盒放到大牢边上。大牢门没开,他直接就在过道坐了下来,将一坛酒也随手放在边上,打开食盒。
里头装的正是热腾腾的胡辣汤。
程文远望着那冒着热气的胡辣汤愣住了,恍惚又想起昨日与展昭在长乐馆吃早点,想起展昭救他的那夜用酒给他换了几个包子。他眼底不知为何又是一热,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句:“展少侠。”
展昭将胡辣汤放了汤勺推进去,微微扬起脸,没有说话。
程文远却知这一碗胡辣汤是展昭为他践行了,但他心里头却一点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程文远飞快凑上前,扒起了碗吃了两口,才望着展昭轻声问:“展少侠不怪罪我几番戏弄吗?”
展昭好半晌才说:“展某只是可惜,虽几次问话,望小兄弟莫要言中含虚,能够据实相告,可惜。”
程文远端着碗静坐了须臾,又问:“展少侠何时起疑我?”
“相遇那夜。”展昭沉静地说。
“原来一开始就未曾入了展少侠的眼,难怪几次展少侠都言未尽便止。”程文远苦笑。
“展某出手救了你,你却不曾言语,隔日听闻展某名讳又出声乞求。”展昭只是平静地说。
“我原是未曾想到这么快就叫百毒门追了上来,计划落了空,正如今日那位少侠所言,我谋算一夜,第二日才寻上展少侠。”程文远说,他无心戏弄不假,然有心谋算也不假。
“流浪乞儿识字的少,不过这算不上稀奇。但展某初次来天昌镇,也没做什么包公那样的大事。这镇上的小乞丐顶多知道隔壁安平镇的花魁姑娘,却未必报的出展某一个独行侠的名头。”展昭始终是和和气气的,叫人不明白他可曾生了怒气,“当然,展某今日前未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