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该是面不改色、不受胁迫的模样;可偏偏这会儿白玉堂动了怒,能一刀了断他性命、了断此因缘,却迟疑地选择斩断他一根手指为告诫……
“还是……在为展大人发问?”他缓缓吐出下半句。
“白兄。”展昭的声音才起。
眨眼间的银光之下,第二根手指落在地上,鲜血溅到崔珏的面容上。
“无用之语。”白玉堂冷然道。
都说十指连心,集英殿的众人都难免心中凉飕飕的,手指发颤,仿佛被削断手指的不是崔珏而是自己。
崔珏依旧在笑,扶着脸笑声由低到高,仿佛断的根本不是他的手指,满面疯癫之色又渐渐恢复从容之色。
白玉堂这双冰冷无情、满含狠戾的桃花眼里分明是焦虑、忧色……还有不可言诉之意。
崔珏说:“某今日为公子谋事,如何能将底牌都轻易交出来?”
白玉堂仿佛万事无所忌讳、视王权为无物,可事实上却早是忍了又忍的结果。
崔珏的目光灼灼溢光,独他一人的笑声一顿,集英殿便又陷入了寂静,他平静道:“谋逆不成是小觑了包大人的本事,几番谋算成了空着实可惜。如今怎么说某也该尽职尽责,先护公子平安离去才是。”
“崔先生……”一旁的刘睿小声又感动地叫唤了一声,牙齿碰撞时隐有激动之意。
那一句崔先生可谓是刺耳至极,全然忘了先头如何连名带姓的嘶吼,更别说他这一声激动之中还有本该如此的意味。
崔珏扫了刘睿一眼,没有应答,仿佛漠不关心又仿佛忠心耿耿。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白玉堂身后的展昭身上。
“还是你们打算现将我二人关入大牢?杀了我二人倒是好说,白五爷一刀、血溅五尺的事罢了。可某不能保证第二日来刺杀大宋天子的人是展大人还是白五爷了,这大内没有千军万马可拦不住你二人。某不妨告诉你们,孟婆汤绝无解药,便是百毒门在此某也无惧,此事你们应当知晓,否则开封大牢里坐着的几人如何还未清醒?”
“除了杀死下毒之人,你们别无他法,此毒会一直埋在你们体内随时在操控下爆发。”崔珏慢条斯理地说道,状似疯癫又淡然的面孔上依旧是有恃无恐的、隐隐带着期许的笑容。
刘睿闻言猛然抬头,眼中流露大喜之意,比烛火还要明亮些。
“说来某也十分好奇,你们猜猜,如今对大宋朝堂有威胁的包拯,我们这大宋天子可会选择弃之?到时,你们又当如何自处?”
崔珏的声音清晰地显露出恶意,“本来这御膳房给满朝文武都下了孟婆汤,还能做包拯的保命符,毕竟圣上总不能砍了所有朝臣的脑袋。但如今你们早早换了菜肴,只有开封府的人中了孟婆汤……”
坐于原位的赵祯眯起眼,未有发言。
“这般看来,杀了大宋天子还能保你们的包大人性命无忧,不是吗?”崔珏哂笑着,明明是疯言疯语,然而每一句都踩在刀柄上,将刀子插到众人的心口处,“南侠展昭名满江湖却肯入朝堂不正是为了刚正不阿的包公?亦或者,你们相信帝王之言,当真会将中了孟婆汤的包拯留在朝堂?”
崔珏朝着展昭要上前一步,却被白玉堂的长刀拦下。
他不甚在意,冲着展昭晃了晃血淋淋的手,“听闻展大人宅心仁厚,怎能任由白玉堂当众行凶?”他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展大人如今也是官府之人,见江湖人动用私刑却不加以阻止……”
崔珏收了笑,垂下手,面无表情道,“莫非心中也是赞同白玉堂这等江湖习性,留有藐视王权之心?”
“……”展昭仿佛是有些意外地望向崔珏。
他眉间微动,丝毫不为崔珏诛心之语所恼,认真道:“你刚刚说我们开封府之人中了孟婆汤?”
“正是。”崔珏点头。
展昭紧接着道:“好,此事连包大人都未曾料到,可见你早已寻人潜入开封府,藏于府衙仆从之中。开封府清水衙门全天下皆知,仆从极少、不说名字便是性情来历展某皆能说出一二,因而不可能是被人临时替换。你派人潜入只有两种途径,其一,人事变动,近日唯有后厨那位潭州罗大娘是两月前新来的,展某也确实不相熟;其二,仆从家中另生事端。”
崔珏不语。
“百毒门的蜀葵姑娘曾言孟婆汤以某种香料为引,可知孟婆汤一毒非是闻者即中;而孟婆曾在马行街凭借孟婆汤控制素未谋面的百姓,手法不得而解,匪夷所思,展某却奇怪她当日未有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