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喝杯热水。”林策大步走过来,递上一杯水。
“几点了?”栾依依开口,声音沙哑的像变了个人。
林策按亮了墙头的壁灯,把光线调暗:“四点钟了,你还要睡吗?”
栾依依坐起来,肩膀僵硬,她伸手接过杯子,温水缓缓流淌进身体里,被火燎过的嗓子也湿润了几分,正准备开口说话,心脏处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的她呼吸一窒,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悦耳声,她紧紧捂住胸口,疼痛加剧,凄凉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好像有人在求救。
林策紧紧抱住她,担忧问道:“依依,你怎么了?”
栾依依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你听见没,有人在求救。”
林策看了她一眼,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空气落针可闻。
此刻的天,将亮未亮,一丝残月挂在天边,夜寂静的渗人,这里地处偏僻,连狗叫声都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依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那阵疼痛很快过去,栾依依听了一会儿,那声音没有了,她摇摇头:“恩,我可能是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林策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经常 做噩梦吗?”
“没,就今晚。”栾依依不想让林策担心,反正已经在做心理咨询了,希望有效果吧。
“梦到了什么?”林策扶着她躺下,给她掖好被角。
栾依依蜷缩成一团,紧紧握住他的手,汲取着力量和热度,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眼睛,到处 都是眼睛,一直盯着我。”
“可能是案子曝光,很多媒体盯着你的缘故。”林策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好了,天还早,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栾依依听话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看着在昏黄光线下面目模糊的脸庞:“你呢?不睡了吗?”
林策笑的温柔:“不了,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他说着,背靠在床头柜上:“你赶紧睡。”
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汹涌的困意席卷了栾依依,她在这安心的氛围里越睡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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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二天就开始正常上班了,围追堵截的媒体记者也渐渐消失无影,被新的新闻吸引,校门口又恢复了如常。
在这个信息时代,新闻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旧闻,栾依依松了一口气。
期末考试定在了十五号,此次考试要算入很多学生报送的成绩里,班级的学习氛围一下子浓了很多,她也省心了不少。
但至今没有下落的卢永清却是她依旧不能放下的一块心病,有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蓝白校服在校园里肆意奔跑的年轻身影,她就想如果卢永清在就好了。
“怎么了?还在想卢永清吗?”向志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忽然开口,吓得栾依依抖了一下。
她镇定心神,目光投向远处的橡胶操场,这节课,是他们班孩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由活动课,整个操场只有他们一个班:“他在的话,肯定很高兴上这节课。”
向志杰学着栾依依的动作,手肘撑在栏杆上,视线落在了栾依依脸上,冬日的阳光热烈却没有热度,在她脸上洒下一层暖光,他站在近,甚至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楚,出声安慰:“他是个懂事孩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只能说命运弄人,谁能想到他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是呀,我给他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就发现他迫切渴望父爱和母爱,那是其他人都无法替代的。”
话题越发沉重,栾依依凝眉思索。
“走吧,该你的治疗时间了。”
栾依依点点头,跟着向志杰走了进去。
“这几天睡眠有好点吗?”
“时好时坏。”栾依依躺在软椅上,双手放在肚子上。
“好,放轻松。”向志杰放下笔,拉上了窗帘,室内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熟悉的淡淡香味似有若无。
栾依依闭上眼,强迫自己放松,舒缓的音乐慢慢流淌着。
“现在跟着我说的做。”向志杰放低了声调,压慢了语速:“十、九……”
“现在你站在一间房子里,给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栾依依的呼吸平缓,双眼紧闭,已然开始跟着他的节奏。
“眼睛,周围全是眼睛。”栾依依不安的皱紧了眉,头左右摆动着,轻呼出声:“啊,它们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