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张妈又重复一遍:“大管家把四少奶奶带回来了。”文从义不置可否道:“你说许兰秋回来了?”张妈一阵局促:“是啊。”心道,难道还有第二个四少奶奶嘛,这四少爷当真问得蹊跷。文从义见张妈脸色异样,自觉失言,便道:“她现在在哪呢。”赵妈道:“在四少爷房间,已经睡了。”
文从义把外衣递给张妈便上楼到了房间,心中只是疑惑一时又有些纷扰。来到房间却见一人有些蜷缩的侧躺在床上,身形瘦弱,秀眉微蹙,双目紧闭,小嘴微开,脸色白的像张白纸,显然疲累已极,睡梦已深。
文从义坐在床前仔细端详着许兰秋,见张妈进来,轻声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妈道:“今天一大早。”
“什么时候睡下的。”
“进来吃完饭直睡到现在。”说完一面整理衣物,叹了口气轻轻道:“四少爷,这四少奶奶定是一路劳累过度,遭了不少罪呢。”文从义疑惑道:“怎么,不是韩伯带她来的吗?”张妈道:“是便是,可不是随大管家来的,却是大管家在屋外碰到的。”文从义略有惊奇道:“屋外?”依稀记起什么。
文从义下楼的时候韩伯已经回来了。二人han暄了几句,韩伯道:“四少奶奶回来了,四少爷知道了吧。”文从义道:“见到了,正在屋里睡着呢。”韩伯道:“怎么都睡了一天还没醒呢。唉,这孩子可怜啊。”文从义问道:“韩伯是在哪遇见她的。”韩伯便将早晨撞到许兰秋的情景说了一遍。
文从义想起清晨出门一幕,心道:“原来是她,我说呢。”又想她既然找到这来了,见了自己却又为何不认。心思缜密的文从义知道许兰秋是认识文风的,这样算来她多半也是能认出自己的。
韩伯见文从义不言语,脸上亦没有欣喜之色,心想:“四少爷对四少奶奶终究还是不中意。”又想自己叱咤风云数十年,也算是江湖老手,心思缜密,相人无数。唯独四少爷,自己每与他交谈相处,居然少有猜出他心思的时候,也常常看不懂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中隐藏的本意,城府之深几乎犹在自己之上。见文从义不多言以为他对许兰秋并不上心,便转而说到了帮派生意上的事情。
深夜,文宅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将文家上下都惊醒了。张妈同屋的幽君道:“听声音好像是四少奶奶。”张妈穿衣来到楼上,却见灯已经打开,许兰秋只在床沿地上胡乱扑腾显得恐惧异常,文从义站在床的另一边脸上颇有愠怒。张妈一阵尴尬,但见许兰秋实在害怕的利害,终究不忍,上前道:“四少奶奶。”
许兰秋敏感的一缩竟是异常害怕,张妈温和道:“四少奶奶,我是张妈呀,今天早上还见过的,记得吗。”许兰秋捉住张妈手臂,指着文从义嘴唇颤抖:“那是谁?”语气中竟是难掩的恐惧。张妈一震:“四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四少爷啊。”许兰秋却只是紧紧拽住张妈,一个劲的摇头。
原来许兰秋睡了一天,只到半夜忽然被噩梦惊醒,眼前一片黑暗,惊恐之余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张大床上,便欲起身摸索个究竟,谁知触手竟摸到一只手臂,南京城外江边尸体堆积身旁的情景在脑际闪过,一时难以明了究竟,只吓得大叫。
这一叫便将文从义也给惊醒了,文从义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许兰秋却失去了理智,只一个劲的叫喊,文从义伸手去拉许兰秋,谁知这样造成许兰秋更大恐惧。许兰秋双手乱打,口中只喊道:“走开!走开!鬼!”最后竟吓得跌下床倒在地上。
文从义起身开灯随即上前欲扶许兰秋,谁知许兰秋更是惊恐,一味慌乱闪避,视文从义好比洪水猛兽一般。文从义心下气恼,干脆走到一边不理不睬,恰到此时张妈上来了。
张妈初见情景,以为二人只是闹别扭,自己冒失闯进颇觉不妥,后来看到许兰秋当真恐惧万分情绪失控,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文从义见许兰秋慢慢平复下来,眼神却是木木的不在状态,对张妈道:“你安慰她睡觉,明日找个大夫来看看,我去书房睡。”说完抱起床被,许兰秋见文从义走近,本能的往张妈身后藏躲,文从义见此情景一阵愤慨,心道:哼,我便是魔鬼么,这般怕我的样子!抱起衣被颇有些愤愤的走了。
许兰秋在张妈的安抚下慢慢恢复平静,头脑也渐渐清醒:“张妈你陪我睡吧。”语气中竟是恳求。张妈心中一酸:“四少奶奶,这是您和四少爷的房间,我是不能睡的。”
“那你不要走,也不要关灯好吗?”张妈困顿异常,却不忍拂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