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取笑自己没羞没躁,连带照镜子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端看自己了,总觉着此时的自己与以前的自己有太多的不同,心下虽然乐得接受,面上却羞于面对。
同时心里又暗怪文从义,若不是他处心积虑的撩拨,自己缘何能有这样的转变。
虽是暗怪,但也是甜蜜的嗔责而已。
想到文从义,许兰秋忽然生出想要给其惊喜的想法。从来都是她在家等待着文从义何时从羊通赌场回来,自己为何就不能主动去到羊通赌场找他呢?
许兰秋记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去过那里,虽然赌场不是什么好去处,自己也是不愿意去的,但终究文从义在那里,而那里的许多人自己也是八成都熟悉的,去去又有何妨!
许兰秋一打定主意,便对着镜子好好打量了一番自己,选了一件平日里还不怎么穿的淡蓝色旗袍,心想既是惊喜便来得彻底一点。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初次去见自己的梦中情人一样:隆重,期待,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重复幻想着文从义见到自己时所出现的惊奇和喜悦:他是会先惊后喜,继而热烈的拥抱自己?还是惊奇只是刹那,继而就是一如平常的自然神态,但又会在接下来的举动中不留痕迹的亲近自己以示喜悦?
许兰秋想了想,以文从义的性格,只怕多半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一直都有听说羊通赌场是上海除却跑马场之外最大的赌场之一,许兰秋没有去亲见跑马场的壮阔,更无法将之与其他赌场作比,但还远在数百米之遥就能闻到的喧闹纷扰,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亟待迈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无数的关于下注开压的吵嚷声,和一望无际的头颅人影,其间更伴着混乱不堪的粗言俚语,听不清也辨不明。如果此时有人就在近旁必定也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的。
若放在平日里,许兰秋一见到这样的所在必定是躲之不及的,但此时或许是心情的确太过好了,连带思维都变得异于平常,竟然会对这些赌徒也生出亲切,只觉得他们也是挥洒人生的可爱之人,无可无不可。
散布赌场内外的孝义堂眼线,早在许兰秋靠近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只是都有些意外许兰秋的突然到来也没去多想。直到许兰秋进到赌场大厅四处张望,才有人过来询问。
“夫人,你怎么来这里了。”孝义堂的人没有不认识许兰秋的,只是她还有少数人不认识而已。
“我来找大哥的,你告诉我他在那里就可以了。”
“老板就在楼上。”孝义堂的人也没有不知道许兰秋对于文从义这一独到称呼的。有些人私底下听闻后还在想着,许兰秋看似娇弱的不行,倒是颇有“我辈中人”的风范。亟待亲耳听闻许兰秋那和着娇嗔的呢喏之语才知,同为“大哥”,她那一声甜言腻语般的言调比之堂中敞剌剌的兄弟情义,大大不同的,大概也只有文从义本人敢于应承了。
“好。”
“哎……”那人忽然很自然的伸手阻拦了许兰秋:“我去告诉老板。”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许兰秋阻止了楼道上准备回身报告文从义的人,心想自己本来就是要给大哥惊喜的,你这样一报告还有什么可惊的。
那人踌躇了一下,许兰秋便趁机闪了过去,咚咚奔上了楼,那人回头看了看便也不好再强行阻拦。
许兰秋来到那人刚才所指的房间门口,依稀能感觉到文从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许兰秋的心忽然猛烈的跳了一下,只是靠在门口,想要把自己心情调整的平复一些了再去面对文从义。又想着自己该以怎样的面容表情冲着文从义打招呼,说第一句话。想到后来什么也想不出个名堂,只是靠在门墙上无声的痴笑。
终于打定主意,欢快一回身,伴着尚未褪却的羞怯之态,“大哥”二字也要脱口而出,却在将到嘴边喉结之时,被一件什么东西,猛烈无比的,如铁锤一般的给捶打了回去。
许兰秋没有看到铁锤,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喉头又被闷声重击了一下,只是出奇的不知疼痛,似乎一下子没了知觉。
许兰秋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上是笑容合着惊恐,还是愤怒中伴着羞愧,她断定它此刻必定是世界上最难堪的一张脸,扭曲无比!因为她的心都还没开始疼痛,脸庞的肌肤却因为牵扯而有撕裂的刺痛。
(九)痛不欲生
许兰秋以为自己会怒吼,会歇斯底里的质问,但她只是唯恐不及的,胆小如鼠的,躲回了门墙,那样子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甚至都不敢稍作停留,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