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星夜向南山赶去。
忆云早就收拾好了,等到半夜,只听窗户轻响,忆云忙打开,德阳在外面悄声说:“快点”拉着忆云的手把她拽了出来。这时于波和手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晕了站岗的卫兵,大家也来不及多说,连忙从小路下了山。
德阳开车出了津门直到了京城东郊,大家才松了口气,忆云问于波:“萧总指挥现在哪里?局势怎么样了?”
“总指挥临走时命令我每天和总部杜参谋互通消息,杜参谋告诉我说老将军大发雷霆,差点要把总指挥枪毙,后来命他率东西两省的军队和魏军开战,这两省的军队都是老式的,根本不经打,本来魏军都是咱国威军的精锐之师,他们来势力汹汹,已经打过平关,长兴,总指挥他们现在已经退到沙河子,沙河子有山有河,是进入雁京的最后一道屏障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看来一场恶仗难以避免。”
忆云关切地问:“那他的情绪怎么样?”
“很不好,杜参谋说总指挥心里矛盾得很,他不愿意打魏军,那都是他自己的部下,等于自己打自己,但不打又不行,老将军身边像沈立达那帮人指责他和魏军暗中勾结,想里应外合夺权,总指挥气得要举枪自戗,这些天高秘书长要卫士们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忆云毅然道:“表哥你回家去告诉爹,我要去沙河子与他共生死。”
德阳大吃一惊:“自你被劫持后,全家老少都为你日夜担心,舅舅更是寝食难安,你都不顾他们了吗?再说战场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
忆云打断他的话:“表哥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家里还请你多照应。于副官你看,我们怎么才能尽快赶到沙河子?”
于波又感动又佩服,“秦先生您放心,我和弟兄们拼了命不要,也要保护好梁小姐。”
于波挑了四五个精干的卫兵和忆云同行,他们先乔装成普通百姓坐火车到了平关,然后要通过魏军的封锁线了,于波道:“附近的百姓听到打仗早就逃光了,咱们再装百姓就不像了,索性装成魏军的散兵好了,反正我们两方原是一家,军装都一样。”
忆云也换上军装把长发盘在皮帽子里,俨然一个漂亮的小兵,于波摇头:“不行,太显眼了,”于是忆云去抓了些煤灰涂在脸上。
他们一路上竟然都没有遇到麻烦,到了两军的交界处,于波道:“我们不能再公然往前走了,最好从西面迂回绕到沙河子,只是太慢。”
一个卫士出主意说:“晚上咱们可以去偷几匹马,骑马就快了。”
于波踌躇:“咱们是没问题,可怎么给梁小姐套上马车呢?”
忆云道:“我会骑马,我在美国上过骑术课。”于波大喜,于是等到天黑他们去魏军的马厩偷马,于波本是骑兵出身,深谙马的习性,很顺利地就牵了几匹马出来,等魏军的岗哨发现开枪时,他们一行人已飞身上马跑远了。
于波因护送忆云,深感责任重大,一路上提心吊胆,寡言少语,这时候快到沙河子了,才放下一大半心,长长出了一口气,人也活泼起来:“梁小姐骑马也骑得这么好,真了不起,难怪我们总指挥老夸您呢。”
“真的吗,”忆云笑逐颜开:“他夸我什么?”
“什么智勇双全、胆识过人,巾帼不让须眉等等,可多啦。”
“我才不信呢,多半是你瞎编的,他是这么说的吧,‘这丫头有什么好,大胆刁蛮,连我都敢骂。’”她惟妙惟肖地学着萧成峰的口气,众人一起笑起来。
到了半夜,他们停下来休息,找了一个背风的山洼升起篝火,忆云背靠着一棵老树坐了下来,也许野外空旷,月亮显得又大又亮,照着广袤的大地和起伏的山丘,有一种宁静苍凉的诗意。忆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向成峰,分别虽只有两个多月,她的心思几起几落,百转千回,好像冥冥中自有定数,此番劫难又将他们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了,只想跟他生死与共,同为尘灰。此刻不知道成峰是否也在对着明月清辉,是否也在思念自己呢,忆云想着,不觉心跳耳热,一时又觉得自己可笑,成峰此刻正焦头烂额呢,哪有闲情吟风弄月。
于波看着月亮也若有所思,向忆云道:“离开这么些天,我还真不放心,不知道总指挥此刻怎么样了,梁小姐,您不知道,总指挥打起仗来是不要命的,他总说怕死就不要当军人,当军人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虽然他身边有卫士,但我怕他们年轻不经事。”
忆云听着他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