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在他脸上,只见一张薄薄的枯黄的皮。
“我也知道你的心事的,”梅宝点点头,显得很能了解她父亲的苦衷的神气,“本来,咱们在这儿是人地生疏,当小学教员原是最好的事,但没有人给我介绍;而且上次听钱先生说,上海的学堂已经差不多全关门了,这条路根本已走不通!别的事呢,不用说,爸爸,你放心不下,就是我自己也觉得非常危险。这几天,我简直日夜在打算,主意倒已有了一个,只不知道爸爸你的意思怎么样?”
“有什么好的主意呢?”秋海棠显得很困惑地问。
钱若默是走了,刘玉华的堕落的消息也已一再由张银财等证实了……;除此以外,上海虽大,秋海棠简直想不起再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他的。不料自己的女儿梅宝居然会想出什么主意来,这如何能使他不感觉困惑呢?
梅宝因为听他在说话的时候,又连续的咳嗽了几次,便不忙着回答他的问话,先自站起身来,把煮就的红枣汤斟了一碗出来,端给她父亲喝。
“爸爸,我不是还能唱戏吗?”
“不行!”她才说了两句,秋海棠便已截断了她,“我现在还不能让你去出台,这件事不用提!”
“那么,爸爸,咱们还是卖唱去吧!”梅宝透着一丝微笑,挨在她父亲身旁,轻轻地说。
“卖唱,什么叫卖唱?去卖给谁啊?”秋海棠张大着两个失神的眸子,极度怀疑地问。
“这是我几天前才想起来的,只有这一行生意,爸爸,咱们爷儿俩可以一起出去,而且又不必挂什么牌子,咱们不告诉人家,谁也不会知道咱们的来历;再说这也是一行最自由的生意,今天高兴,多唱几次,要是身子觉得累了,便少唱几次,甚至不出去唱也行。”梅宝却不先说明卖唱是怎么一会事,尽把自己所发现的优点逐一讲给她父亲听。
“那么,毕竟是怎样的卖法呢?”秋海棠听了这三种优点,心里虽也有了几分活动,但在正式表示同意以前,仍觉必须先把“卖”的方式问个明白才好。
“要给你说明这一点,我先得把楼下十七号里那个山东人家的事告诉你。”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