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还有个破绽,你发现没?伤口都在额头偏右的位置,法医说,只有从正面砸下石块,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而且,这个砸石块的人,是个右利手。哦,右利手,你懂是什么意思吧?就是右撇子,平时用惯了右手,才会习惯性地搬起石块往右边砸。”
后面这句,是他编的。因为他观察到,林大海跟大部分一样,端茶写字都是习惯性地用右手。
林大海瑟缩地抬眼,表情茫然中带点忐忑,似乎不懂他想说什么。
陆成舟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把09年你弟杀人的案子重新回顾了一遍,翻看了所有的证据材料,有个意外发现——你弟林大川,居然是个左撇子!”
听到这句话,林大海倏地抬起头,眼神惊诧。
“不、不是吧……”他终于木讷地开口,“他好像是用右手的,跟我一样啊。”
陆成舟皱了下眉,表情变得严肃,“不对。”他摇摇头,语气肯定,“你弟左手有很厚的茧,签字的时候用的左手,左臂肌肉含量明显高于右臂,周边的邻居也反映经常看见他用左手吃饭干活——各项证据都表明,他是个左撇子。”
林大海彻底糊涂了,“不对啊,我记得——”
“你记岔了。”陆成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而且,这些小事,你平时应该没怎么注意吧。”
林大海表情依旧疑惑,但不知该从何解释,索性闭嘴了。
陆成舟轻咳一声,语气郑重地说:“总之,种种证据表明,在青麓山杀死那个男人,和在林家杀死那个女人的,根本不是林大川!”
房间里霎时鸦雀无声。
陆成舟慢慢弯腰,对上林大海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地说:“那你说,会是谁呢?”
林大海愣怔了两秒,猛地打了个寒战,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有谁,跟林大海关系最亲近?有谁,知道林大海做的每件坏事,甚至还参与其中?有谁,习惯用右手?”
话音一落,陆成舟猛地攥住林大海的右手手腕,吓得他猛地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林大海嘴唇止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地说:“我我我、我不习惯用右手,我也是用左手的,是那个什么左、左利手!”
“是吗?”陆成舟冷笑,把白纸和铅笔丢给他,命令道:“用左手写你的名字。”
林大海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慌,慢慢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艰难地写着。
“林”字写得歪歪扭扭,“大”字尚且能认,可到了第三个“海”字,他的手指攥得越来越用力,却怎么也落不了笔,直到“咔嚓”一声,铅笔在他手里段成两截。
仿佛听到斧头砍下了他的脑袋,这一刻,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无力地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哽咽着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都是大川干的!我只是、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做啊!”
陆成舟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与路征对视一眼,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后,在林大海带着哭腔的叙述中,陆成舟终于拨开云雾,看见这桩延续了数年的旧案的全貌。
2003年春,清源乡有个村民在深山里挖到两棵红豆杉,卖到黑市上赚了小两万,在那个年代,这笔钱算是巨款。不少村民眼红得不行,纷纷扛起铲子锄头、背着箩筐,进山挖树。
那段时间,可把森警们急坏了,他们把守住上山的通道,加强巡逻,挨家挨户宣传,劝退了不少有贼心没贼胆的村民。
天降横财,林家兄弟当然也眼馋。他们平时进山挖草药,对山里地形比较熟悉,所以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们带上工具,推着一辆独轮推车,从一条偏僻的小道进了山。
为了躲避森警的巡查,他们一路上走的都是荒野密林,只可惜,走走停停,几天几夜,也没找到一棵红豆杉,最后只好决定打道回府。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他们只能怪自己没那个命。
听到这里,陆成舟忍不住在心里冷嗤一声。
他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挖到红豆杉,因为一个星期后,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村民就被捕了,最后判了五年。
这些事,还是他师父雷志河告诉他的。
林大海喝了口水,声音平稳了些,继续讲述。
那次进山,林家兄弟走的都是小路偏路,又闷头走了好几天,一不留神居然翻了好几座山,来到了青麓山地界。
隐隐的,他们听到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