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永和宫里的一切,都沾着她的味道。但不想去并不代表可以不去,所以,月末的时候,我收拾了一番,登上马车,往那巍峨的紫禁城而去。
我的第一站,不是永和宫,而是延禧宫。眷儿,相信我,别人欠我们的,我会一一讨回来。
“绯夕给宜妃娘娘请安。”
她见到我后爽朗地一笑道:“丫头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
“上次娘娘身子不爽,绯夕本该多来探视,奈何其中……其中出了点变故,如今是来请罪的。”
“难为你惦记着。”
我们东拉西扯地说了一番,我忽然说:“听说娘娘院子里的海棠很美,不知走时,绯夕能不能去一饱眼福?”
宜妃娘娘闻言呵呵一笑,点头道:“日前正开得好,你要喜欢就移一株回去。”
“那怎么行?移走一株的话,其他海棠会想她的。”
“就你能说出些古怪的点子来,想必以前姐姐也常常被你逗笑。”她口中的姐姐,便是德妃娘娘。
其实,我压根儿就不是想去看海棠,不过是寻个名目,找个人罢了。行礼告退后,我打发了领路的丫鬟,独自往后院走去,要是被人发现了,只用说自己迷了道儿即可。
忽而,耳畔传来一个小丫头脆脆的,略带稚气的声音:“倩儿姐姐,您干嘛把这枝儿给绞了呀?”
“不绞的话,就长不成好看的模样了。”
这莫不是天意?我打着瞅海棠的名目啦寻她,结果她却在为海棠修枝。只待一个拐角,我放轻身子快走几步,停在毫无察觉的俩人身后,故意提高了调子说:“这海棠开得可真好!”
她闻声一惊,下意识起身,刚好撞在我身上,接下来的事儿,没有任何预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以及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然后她的半边脸颊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我故意作出刁蛮的样子,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恨声呵斥:“下贱的奴才,弄脏了本福晋的衣服。”
她看着我,眼里五味陈杂,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恨?你能比我更恨么?毫无保留的信任后,却被自己的亲姐姐出卖。惊?你能比我更惊么?那样的手段即便是死,我也用不出来。痛,你能比我更痛么?为了自己的苟活,竟亲手把眷儿推向了刑台。
一旁的小丫头已经吓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我没有理会她,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怎么?见到本福晋连礼都不行一个,你当自己是个多清高的奴才?”
她知道我是故意找茬,但如今也唯有忍气吞声地给我磕头行礼认错,我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红肿的脸颊,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来,紧接着在她自以为无错可挑的情况下,又送上了一声清亮的响声。“本是来赏花,不想好端端的花却被你剪得如此难看,难道是你特地与本福晋作对?”
我附到她耳边,轻声道:“这三记耳光,只是一点利息,绯倩,请记好了,你欠下的,我会一一讨回。”顿了顿,我继而又道:“别忘了,你还欠着一条命呢。”
“宜妃娘娘这儿的海棠开得果真美极,若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想必会更加漂亮。”说完,我悠然地往宫门走去,留下一个让她胆战心惊、恨之入骨的背影。
来吧,我不怕你恨,因为你的恨,永远也深不过我。眷儿,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很残忍?
之后在德妃那里没待上多久,我便请退回府。还没迈进院子,就听见芸芸的尖叫声,不是恐惧的那种,而是夹带着喜悦与兴奋——想必她又在折腾几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了。
孰料,我看见的却是,她正追打着一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那,不是瓜尔佳氏的孩子么?
“额娘!”芸芸见我进来,飞奔着扑过来,此时的她已经不会把“娘”和“羊”给弄混淆了。
小阿哥则是很有礼貌地给我行礼道:“明儿给额娘请安。”
怎么说呢,看见他们的儿子,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我只得很和蔼地说:“玩饿了没有?额娘让笙姑姑给你拿糕点。”
明儿垂着头没说话,芸芸早已在一旁闹起来:“芸芸不要甜糕糕!”
“好好好,那你要吃什么自己找姑姑说去。”我一边应承她,一边吩咐侯在旁边的下人道:“先领孩子们去洗洗,然后带他们去找笙儿。”
我本以为明儿过来玩,瓜尔佳氏是知道的,结果等那边都闹腾开了,我才恍然,合着是芸芸这个小鬼把人家骗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