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突然动了动,我赶紧闭眼,然后又悄悄睁开一条缝隙,只见他抬手在我的肚子上方划出一道弧度,先是干净利落的,而后变得缓慢起来。来来回回好几次后,他突然变得很懊恼,那骤变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闻声看过来,我勾起嘴角问:“爷这是在为什么揪心呢?”
他闻言一愣,然后自嘲地笑笑,我更加好奇了,催促道:“快说嘛。”
“我是在想,以后就一定不要让你再生孩子了,可是,又想起,自己怎么可能忍得了那么久……”
我眼睛一眯,合着是在盘算这个呢,不过想起之前他不顾忌讳进了产房,心底又很感动。即使是在现代,也有不少的人认为男子见到女人生产是不吉利的事儿,何况是在封建迷信的古代呢。“对了,宝宝是格格还是阿哥?”
“你给爷生了个小阿哥。”
他说得很开心,我却一撅嘴道:“怎么不是小格格……”
“为什么?不喜欢小阿哥么?”也许,我这一行为在别人眼中是相当怪诞的吧,毕竟人人都想生儿子,我却在抱怨怎么没生女儿。
其实对我来说,儿女都一样,只不过,想起和眷儿约定,我目前更想要的,是个女儿。“没有啦!只是女儿跟额娘更贴心嘛。”话说,此言一出口,我自己都忍不住han了一下——主要是想起了芸芸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贴心?贴背还差不多。不等他开口,我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恰好也如了你的愿么。”
他会意嘿嘿一笑,大概是在想以后不用做一个禁欲主义者了。
七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皇上下诏,所有削了属籍的宗人,其子孙分别系红带、紫带,载名玉牒。
No.43
因为生晈儿不是很顺,所以这一次的月子比上两次都要长,天高云淡的一天,憋坏了的我,终于央着某位爷出了一趟门。
然而就在我昂首挺胸、阔步而行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闪入瞳中,我当即停下脚步,看了看跟上来的胤祥,惊诧道:“那不是八嫂吗?”
一身素得近乎惨淡的衣饰,一脸精勾细绘但已然失去了风采的妆容,那个曾经像火焰般明亮骄傲的女子,为何却变成了这般模样?此刻,她正从一间当铺中走出来,身形倍显荒凉。
“当铺?八嫂去哪里做什么?”
他没说话,拉了我退到一边,我猜他是不想让我们被八嫂看见。待八阿哥府上的马车驶出眼帘后,他淡淡道:“没事儿,你还想买什么?咱继续逛。”
我秀眉一挑。“你觉得我还有那个心思?”看样子现在八爷也栽了,我一心念叨着十年圈禁的事儿,由于不知道具体时间,也只能时刻准备着了。
胤祥也知道我的性子,没再坚持,只说:“街面儿上人多耳杂,回去再说。”
我立马点头:“那咱现在就回吧!”
原来,去年十一月间,康熙也在前往热河巡视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八阿哥原该随侍在旁,但当时恰是良妃娘娘的祭日,所以他因前去祭奠自己的额娘,未能赴行请安,只派了太监去皇上那说明缘由,并附带送上了一份礼。这原是件好事,但坏就坏在这份礼物竟是两只奄奄将毙海东青。
此举无疑令皇上极为愤怒,认为这是在暗喻自己年老体衰,当即召来诸皇子,责八阿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尔后,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更绝情的话:“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其实,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八阿哥绝对是被人构陷的。而我深信,皇上绝不会只是有点脑子,他的城府,深得让人难以想象,不然就不会有早年平三藩,擒鳌拜的事儿了。况且,再从这件事上来看,那时正值二废太子,他便将早先复立太子的过错全部推倒了八阿哥身上,这一招,可谓高明至极。
“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时你已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我不想让你操心,便没说。”
我抬手拧住他的耳朵,佯怒道:“隐瞒不报的事儿就先算了,问题是你还敢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捂住耳朵连连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