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入君怀

“放我下来。”阿蛮看着他的眼睛，冷静地说道。

少年的眼睛很好看，像极了被浩瀚星河拥抱着的莽莽雪原，美丽又荒凉。

对于阿蛮的话，少年置若罔闻。她朝着少年的手臂咬下去，用了很大的劲，就差没把牙给掰了。

少年无动于衷，丝毫不理会怀中像个小兽一样发疯撒野的阿蛮。直到她的嘴里尝出了浓浓的血腥味，松口就看到了少年血肉模糊的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她冷静地问。

“温长晏。”他也冷静地答。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从此，眼中也多了一位眉眼冷淡的少年。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时常会想，倘若当年她没有执意跟着温长晏，就不会成为温知泠。如今，又将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一阵风进来将屋里窗幔托起后，又迅速逃离。温知泠回过神来，眼角微微湿润。西窗外的半月正好被浓厚的乌云所遮蔽，寒风骤起，似乎要下雨。

不一会儿，她听见门扉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以为是前来添灯油的婢女，温知泠也不回头看一眼。

片刻后，房门又被关上了。

一阵压迫感自身后而来，看着墙上的影子渐渐逼近，温知泠阖眼假寐。

他还是来了。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还伴随着几声雷鸣。温知泠背对着来人，那人在他身畔坐下，久久未动。

随后，他靠了过来，躺下，将温知泠拥入怀中。菱角分明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鬓畔上，拥着她腰肢的手臂也愈收愈紧。她内心五味杂陈，三年了……三年没见了呢。

“阿蛮，阿蛮……”他不断重复着呢喃着她的名字，听起来痴迷又痛苦。

一股浓浓的酒气弥漫四周，他这是喝了多少？温知泠翠眉微蹙，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不要动……”耳畔传来温长晏沙哑的声音。

是这个熟悉的声音，曾经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阔别经年，再度入君怀，脑海里被尘封的陈年旧事汩汩如潮涌。

温知泠还算听话，没有二次躲开他。可难免还是心存芥蒂，甚至是有些畏惧。至于在害怕一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王爷……”

这是温知泠第一次这样称呼他，那一年分开的时候，他还不是昭南王。

“错了。”听这不悦的语气，他似乎是清醒着的。

“主……主人。”温知泠换了个称呼。

“看来你还没忘记，你的命是谁给的。”他当真是清醒着，并没有醉。

“阿蛮不敢忘。”

她的命是温长晏给的——第一次是在汤山镇西凉军的营帐中，他救下孤苦无依的她；第二次是在他父亲温耿的手里，他替她受了一刀；第三次，是五年前她被温耿下蛊，他保她至今性命无忧。

阿母说过，所谓救命恩人，是她尝尽此生也要报答之人。

温知泠从未敢忘记晚娘的话，她真的很乖，对温长晏百依百顺。哪怕温长晏在她的脚下布下郁郁荆棘，踏破她的双脚，她也不曾怨过一句。

“像从前一样称呼我。”温长晏像条落岸的鱼，渴骥奔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她故意疏远的感觉，他想她想得都快疯了。

“哥哥……”

哥哥……她有好多年不曾叫过他。温知泠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起来，有点疼，有点不知所措。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真实又虚幻。

温知泠一时愣神，多年不见，她对他俨然多了一种生疏的感觉。

这几年，温长晏戎马倥偬，日夜疲于军政权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拥温知泠入怀的感觉，莫名使他心安。恍若当年，他将她藏在郊外竹林的那段时光。

这一次不是梦，她再也不会像幻影一般消失不见了……

——久违了，阿蛮。

很快，耳畔传来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温长晏睡着了。温知泠一开始还不太愿意相信，可事实总是这般出人意料。他居然如此神速地就入睡了……究竟是有多累呢？

她并不知道，他几乎每一个夜晚都是这么沉睡过去的。他喝的酒里参了霍先生给他开的“安神药”，如此他才能够夜夜与她“同床共枕”。哪怕第二天醒来，她又消失不见。

温知泠这一夜的睡眠并不好，她被他身上某处的生气勃勃给硌得难受。只要稍微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