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一个燕祈不可欺

自大昭朝成立后，历经四代帝王，赔款割地皆是史无前例。温庭兰这一举动，真真实实是将泱泱大昭推入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可是一件非同儿戏的大事。

温知泠饶是看不懂，大昭与燕祈之间也没有到兵戎相接的地步，温庭兰为何会突然无故宣布割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于割地一事，温长晏这个权臣事先并不知情。否则，他这段时间在东州是如何都坐不住的。

刚用过早膳的温知泠，正在山庄里散步，迎面就碰上了一名陌生的访客。那人对她点头作揖，又问候一声“见过夫人”之后，便匆匆往北院的方向去了。

“那个人是谁？”温知泠问一旁的玥玥，“他为何会认得我？”

玥玥回答：“回夫人，那人是聂公子，魏宗延魏太傅门下的门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山庄了，兴许之前已经见过夫人，只是夫人没有留意到。”

“嗯。”她看着那人的背影，漫不经心地应道。

温知泠记得魏宗延，东宫太傅，温长晏自小便是由他辅导成人的。在她的印象中，魏宗延德才兼备，忠心耿耿，确实担当得起一代贤臣的美誉。

想必，那人是为了大昭割地一事而来。

婵娟阁内。

“王爷，此事您怎么看？”刚从燕祈回到永安，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聂良柏又直奔东州来了。此时，脸上正写着“风尘仆仆”四个大字。

“陛下最近真是愈来愈教人摸不透了。”温长晏负手而立于窗前，语气教人辨不清情绪。

“良柏以为，此事有蹊跷。割地是何等大事，可陛下不仅没有与王爷提起，就连太傅也不知情。唯一事先知道的重臣，只有大司马和国相大人。”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温长晏说，“现在是燕王顾渊，明摆着要跟本王扳回一局。”

聂良柏：“目前来看，不相伯仲。”

“这个温知泠，竟也值两座城池。”他冷笑。

“陛下或许也是被逼无奈，女人事小，只是昭燕两国交好怕是不能轻易摔破。”

温长晏却不吃这一套，他说：“他割出去的两座城池，是本王打回来的。他却是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拱手让人了。陛下是不把本王当温家的人了？亦或者说，国相大人和大司马已经足以替他撑起半壁山河？”

聂良柏：“太傅与良柏说过，他说卫大司马在朝中虽说素来鲜与王爷往来，但是其人忠心孝主，不容置疑。”

温长晏转身坐回座位上，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良柏，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你不怀疑别人是否忠诚，却免不了他人质疑你的私心。你可曾听说过‘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的典故？人言可畏，人心之间隔肚皮，我们不得不防。”

“嗯，王爷所言极是。”聂良柏也深以为然。

如今朝野上下，所剩的几个元老臣下，也只有太傅站在温长晏这边。立场保持中立的，屈指可数。余下的无一不在顾忌昭南王，暗中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

“良柏，一会儿本王与你一同前往永安城。”

“是。”

须臾，温长晏又问：“燕祈寒食散之事，可有些眉目了？”

“查到一点比较无用的线索，燕祈这大量的寒食散皆由百越而出。”

“还真是鸡肋。”温长晏应声道。

自从几十年前，楚王领着几千人投江殉国之后，百越虽已归为大昭之土，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那里如今几乎沦为一方茹毛饮血的蛮荒之地。百越是穷凶极恶之徒的栖息之所，那里蛇鼠一窝，乌烟瘴气，炼药制毒的大有人在。细细一说，这根源确实不好查。

“但是有个有趣的事情。”聂良柏。

“说来听听。”

“就在三天前，燕王竟阻断了寒食散的流入。”

温长晏微微敛起目光，道：“还有这等事？寒食散四方暗流，不可估量又来处不详，他是如何一一阻断的？莫不是下了诛杀令？”

“正是，燕王下了禁寒食散的死令，命人全城搜查，寒食散一经查出便被当即销毁。而且他还设了奖惩制度，但凡举报服食寒食散者，赏银丰厚；发现服食寒食散者，轻者入狱三年五载，或是流放边塞，重者……格杀勿论。对于寒食散一词，燕祈的百姓如今已是闭口不敢言。”

温长晏挑眉，露出诡谲的笑容，道：“有趣啊……听听，这是顾渊能做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