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声,反倒拽着愣在一旁的何隐竹说:“走,哥带你去放鞭炮。”
“这个病秧子,又回来了?!”何赓的瓮声瓮气的说,怒视何隐竹,何隐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傻愣愣的躲在何隐松身后。何赓身为武将,最看不上弱不禁风的男子,而他的二儿子恰好如此,平日里没有一点好脸色,动辄训斥。现在他回家看到长子行了家长之责,本就不高兴,看到何隐竹更加不悦。
“老爷……竹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少说他两句吧。”
“滚一边去,老子教训儿子,哪有你多嘴的份。”何赓张口就骂,何夫人闻声不敢在语,承欢跪在地上,觉得空剩一副躯壳,这个男人勾起了她所有痛苦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藐视他人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何隐松趁这个机会带走了何隐竹,任何赓如何叫骂也不回头。承欢知道府里的下人都不喜欢这个老爷,他一回家,气氛陡然凝重。
吵归吵,晚饭还是要吃的。
晚餐主食为年糕,辅菜数道,其中有一道以签柏枝于柿饼,以大橘承之的果盘,取谐音百事大吉之意。大多数的菜肴都有具体含意,说是吃饭不如说是进行某种仪式。
晚饭过后,是既定的歌舞表演,一直要演到第二天天明方休,夫人公子皆在座。府里管事的老仆分立两边,承欢由何隐竹安排也有一个站位可以观看。
一翠绿交领儒裙的女子,怀抱琵琶坐在红木圆凳上,细腰苏匈。细眉杏目,眼睛天生会笑,粉唇轻抿半遮娇颜,浅笑盈盈吟唱:
绿叶阴浓,遍池塘水阁,偏趁凉多。
海榴初绽,妖艳喷香罗。
老燕携雏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
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雨荷
……
错了,应该是打遍新荷。承欢会唱这曲子,听出歌姬唱错了词,心里本能的纠正,但一想,谁又能听出唱错,不觉苦笑。
啪!酒杯掷在歌姬额头上,歌姬吓的顾不得伤口,忙抱着琵琶跪下领罪。
“你以为我好糊弄,唱错了还想继续唱,简直胆大包天!”何赓大骂:“来人把这贱婢打20棍赶出府去。”
何隐松脸上挂着冷笑,不咸不淡的说:“父亲真是细心,竟然能听出这词唱的不对,想必这之前该听过很多遍了吧。”
何赓正有气没处撒:“我今天我不打算你的腿,你就不知道谁是这家的老子!”
何夫人拽住何赓:“老爷,别和隐松生气了,这个歌姬唱的不好,再换人唱便好了。”何赓忽然揪住她的手腕,瞪着铜铃大眼恶狠狠的说:“那你去唱,我就不生隐松的气。”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辱自己的娘,何隐竹已经气的脸色惨白,他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觉得喉中压着什么东西,终于,猛然张口,喷的满桌鲜血。
“竹儿”何夫人扑过去,将何隐竹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本该合家团圆,其乐融融,却是这样。
。
善舞
他看着咳血的弟弟和哭泣的母亲,脑海里一片空白,何隐松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几乎要将一直酝酿的可怕想法付诸行动。他抽出侍卫的佩剑,一步步逼近何赓。
大堂之内鸦雀无声,何夫人歇斯底里的叫:“隐松,你干什么?!快把剑放下!”何赓却哈哈一笑,狰狞的笑:“隐松,我到看你要做什么?!”
不要,何夫人这样的女人该活的圆满幸福。
她是好人,该有好报。
“大公子知道承欢要舞剑,先把剑准备好了,对承欢还真是好呢。”承欢挤出人群,跪下身,将双手举过头顶,笑盈盈的对何隐松说:“大公子,那就把剑给承欢吧,承欢这就舞剑助兴。”
“松儿,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剑给承欢!”何夫人带泪愠怒:“快点!别做傻事。”
承欢笑的灿烂,没有丝毫怯弱,真的像是要领一件赏赐之物般的恭敬兴奋。何隐松缓过神来怔怔的走下高台,把剑放在承欢手中。
承欢接过剑,嘟囔:“真沉。”她看了一眼何夫人,然后转向何赓:“老爷,承欢这就献舞一支。”
“哈哈你的胆子倒是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来人呐,给她鼓乐。”何赓饶有兴趣的重新落座,斟了一杯新酒,一饮而尽。
琴声,鼓声渐起。少卿合二为一,锵锵然,直击人心。
承欢手握宝剑,随着节拍起舞,一个下腰挑剑的动作后,骤然乐点消失,满座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