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放你走

进门前，她擦干了眼泪，屡屡深呼吸。觉得差不多了，她才进去，哄着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干嚎的儿子。儿子刚哄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朝她笑，女儿又哭起来。

搁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心烦。可这次，她突然觉得，她存在。这样忙着抱孩子逗孩子，或者换尿布，或者泡奶粉，她可以不去想霍麟君难堪的模样。

林肃正失了神，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他好像还在醉，脑子里是苏青的样子。他在朦胧的水光里，喃喃：“青儿，我真的错了吗？”

真的，错了吗？

不知道坐了多久，长泽不哭了，胜思不哭了，他的呼吸微弱到没有声息。林肃正眼底忽而清明一片，他踉踉跄跄站起，手搭在金属硬物，轻轻一旋，开了门。春天啊，乍暖还寒，他出门，一股属于深夜的生猛的冷风朝他吹来。

他一个激灵，裹紧了外套，歪歪扭扭走到地下室。

之前阿哲防守不当，这次换了曾程光亲自站岗：“老先生，你怎么了？”

林肃正摇摇头：“你去睡吧。”

曾程光没有多问：“好。”

往前走了几步，林肃正忽然回头，喊住曾程光：“程光，把钥匙给我。”

曾程光手里麻利，窸窣几声后，他把钥匙递给林肃正。

林肃正把两枚小小的钥匙捏在掌心，走到地下室的临时监狱。

灯光昏暗，有等于没有。

林肃正走到中央，开了较为明亮堂皇的灯。霍麟君在打坐，闭目小憩。林肃正走近时，他凭脚步感觉、初步判断。灯开后，他站起来了。c药的劲过去了，身上的血也干了，这点痛，他也没放在心上。

“你来干什么？”霍麟君警戒地问。

林肃正笑得阴阳怪气：“放你走。”

霍麟君沉默，深恶林肃正的反复无常。

“就算你喜欢这里，我不让你留。”林肃正打开监狱，走到他身边，给他解开镣铐，“不管我让你走还是让你留，你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霍麟君得了自由，突然说：“我想看看儿子和女儿。”

开锁之后，林肃正忽然重重往霍麟君的膝盖一踹：“做梦！”

霍麟君歪了下膝盖，没有说任何话。

他脑子里有无数种房子构造图，炸弹可能会被他埋在哪。思思什么都没有，不能和他联系，他必须能联系到她。里面很多情况，他需要更多的人。

说来尴尬，他对付了这么多人，有朝一日，还要对付自己的岳父。

膝盖那股劲还没过去，他走得缓慢，眼前是曾程光训斥阿哲的场面，门卫室里，靠着睡倒了两个人。四个人，哪个人的弱点，最快并且最容易掌握呢？

还没出林肃正的视线，霍麟君没有异动，扮演着蹒跚离开的失败者形象。张原在附近，他撞上焦急的张原时，没有多说，直接上车。

张原很是震惊，多少年没看霍麟君流血流成这样的。他都觉得做了一场梦，他也希望，是梦。张原处理好公司的事，始终不放心，一路找，找到了霍麟君的车。没有霍麟君的吩咐，他不敢轻举妄动。可联系不上霍麟君，对张原来说，也是灾难一场！他倚在车前，抽烟等着，从黄昏等到晚上，直到黑沉得仿佛地球混沌之初。

霍麟君没有说话，喝了口水后，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幢房子那几个人。

张原飚车，个把小时后，把霍麟君送到了霍宅。霍麟君把彻查四个人的资料重点可突破的弱点交给张原。张原手下自有人办事。他拖着有点麻木的身体，或者，他的当务之急，是洗个热水澡。

自虐，甚至可能被药逼得冷感，可他，见到了、抱到了思思不是吗？

沈式微一直保持着在院子里转悠的习惯，最近几天，她张望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说不上来，是担心霍麟君他们还是舍不得小睿，又或者恐惧新生活，抑或是，怀念以前的生活？

以前饱受冷眼、被人碾压的生活，有什么可怀念的？

沈式微手插睡衣口袋，暖融融的，在前庭荡悠。今晚景色很好，月朗星疏。因为在外面，霍麟君进来，她第一时间听到声音。凌晨两点多，哪里有其他动静？

她急急跑到他面前：“爸爸。”

霍麟君对她的称呼已经习惯：“你又这么晚睡？”

借着朦胧明净的月光，她看清了霍麟君脖子处的血，浑身上下的血。她有点紧张，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快点进来。”沈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