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月嘴里不说,心下却嘀咕:“平日里谁看着她都像个孩子吧,就算内里是个成人的芯,但演技很好的好吧,女先生也不知怎么看的。”
看出苏寒月的不服气,女先生便不再提,转移话题道:“陆公子那里收拾得如何了?”
“过来之前我去瞧了一眼,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将那六幅图稿给了陆大哥,让他先看看需要哪些材料。咱们得加紧些了。我打算这两日再画些首饰的图稿,等手柄做完,紧接着便是首饰了。女先生可有建议给我?”
女先生听她说了个大概,心里便也有了数。“时间挺紧的,你画的图稿最好简单些,太繁复的话我担心陆先生来不及做出来。即使是这样,陆先生都需要赶工了。”
“我也知道很赶,这不是没想到么。谁料到会谈得这么顺利,放大镜,连带着咱们做出的首饰都有机会卖出去呢。”可即便这样苏寒月仍是甘之如饴,“这就叫‘痛并快乐’吧!”
女先生看了苏寒月一眼,她嘴里时常会冒出些新词儿,细想想又觉得特别贴切。她已经见惯不怪了,便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见苏光启写得认真,苏寒月便也找了只炭笔开始画起首饰图稿来。
当人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哪怕窗外已经扬扬洒洒的飘起了细雪,苏寒月却一点都没有发现。直到女先生提醒两妹弟停笔,说要进晚膳了,苏寒月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连屋里何时点了灯都没注意。
晚膳相对于镇远侯府要简朴些,苏寒月没嫌弃,但也让女先生别太委屈自己。既然已经找到了赚钱的法子,家里便不用太省,该吃该穿该用的不能少。说到这儿苏寒月又提了买羊的事儿,苏光启年纪还小,需要喝,女先生也需要,如果一头不够就买两头。他们对苏寒月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对这些人苏寒月是不会吝啬的。
女先生点了点头,“先买一头养着吧,还要买些粗粮、草料什么的。毕竟现在银子还没赚到手,等以后银子多些再说。而且后院有片空地,我打算开春以后种些菜。既然养了羊还可以种些草,既方便又新鲜。”
苏寒月应道:“都可以,女先生看着弄吧。”
从边关住到京中的镇远侯府苏光启都适应了小半月才习惯,现在不仅从镇远侯府搬到鹊桥胡同,还要跟苏寒月分开,苏光启一想到便睡不着了。
苏寒月就是怕他不能适应,在鹊桥胡同的第一晚苏寒月是陪着苏光启睡的。
“怎么,睡不着?”苏寒月摸了摸苏光启的脑顶,柔声问他。
“三姐姐,以后我真的就住在这儿了吗?”苏光启的语调里透出些委屈与不情愿。
苏寒月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是三姐要把你留在这儿,你毕竟是苏家的男丁,总寄住在别人家里不成样子。而且三姐跟二姐也只是暂时住在镇远侯府,明年定是也要搬到鹊桥胡同来的,你不过是先我们些日子搬过来罢了。”
“那你们何时能搬过来?”苏光启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些鼻音。
苏寒月摸了摸他的脸,湿湿凉凉的。她想了想,硬起心肠道:“再过一月你便四岁了,也该懂些事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该为这一点小事儿就哭鼻子。何况姐姐并非不要你,只是觉着你已经到了进学的年纪,既然有女先生在这儿住着,你住在鹊桥胡同便可以请她给你开蒙,读书识字都便宜,况且咱们迟早全都要搬过来的。”
苏光启带着哭音道:“侯府里也有学堂,我不能在那里开蒙么?”
“那是镇远侯府的学堂。大姐姐让我们住在镇远侯府已经让侯府里有些闲言碎语了,难不成你还想让大姐姐难做么。”见苏光启还要再辩,苏寒月耐心用尽,怒道:“好了,别再说了。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练字呢。”
三四岁的孩子正是对人依赖性最强的时候,被苏寒月训斥,苏光启“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苏寒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想到他现在毕竟只有三四岁,就算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她的话是说得重了些,不觉有些后悔,自责的软了口气,“好了好了,是姐不对,姐姐不该骂你,别再哭了。现在天气冷了,刚刚擦的油膏都蹭掉了,会皴的。”苏寒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她将手帕打湿替苏光启擦了脸,又给他重新抹了点油膏才又躺好。
“姐姐是为了你好,虽然这么说你不一定能明白,但等你以后再大些便能知道姐姐的苦心。而且短暂的分别不过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在一起,你不学会忍耐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