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听说方大人要前往峸阜, 迟疑片刻,还是多嘴问了句:“敢问方大人, 您去峸阜是……”
方大人朝北边拱了拱手, 道:“不瞒夫人,我此次出行, 乃是奉上谕, 运送20万斛米粮前往峸阜赈灾。”
萧晴玉拍拍林卉:“大熊不是去收拾那些贪官跟贼匪嘛, 这老百姓的事情,就交给我舅舅了!”
林卉看了眼张阳, 可惜, 后者心神全放在萧晴玉身上,压根没察觉她的眼神。她暗自唾弃了下。事儿还是得说, 她斟酌了下,笑着试探了句:“方大人是佥都御史, 是否需要体察民情、监督吏治?”
方大人点头:“那是自然。”
林卉收起笑容,严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
萧晴玉那位舅舅连大门都没进,说完话便神情凝重地匆匆离开。
送走自家舅舅, 萧晴玉登时跟出笼的鸡仔似的, 兴奋地拉着林卉说话。
“……我听说你俩冬月成亲都快气死了好嘛!早知道你们这么早成亲, 我就赖死不走, 好歹喝完你们俩的喜酒再说嘛,说不定拖一拖,就能在这边过年了, 这边的风俗跟京城肯定不一样……”
若不是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停往张阳身上飘,林卉差点要怀疑她是不是跟张阳掰了——毕竟俩人原来那状态丝毫没有郎情妾意的模样,还分开好几个月……
林卉让人把东厢林川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东厢连着正房,都做了暖墙,住着舒服。然后才领着人回到正房堂屋,好好聊聊这段时间的情况。
萧晴玉『性』子急,还没进屋呢,就叽叽喳喳地把这几个月的情况掏了出来。比如,一回到京城,她娘就带着她到处去参加各种宴会,就差没把相亲的意图挂在脸上。
张阳听得脸都黑了,忍不住道:“不是说好给我一年时间的吗?”
萧晴玉啐他一口:“你是傻子吗?那就是个缓兵之计,她肯定是觉得你挣不了一万两,特地找个理由哄我回去的!”
张阳沉着脸。
“再说,你管她干嘛?”萧晴玉一摆手,“吃顿饭还能把我吃上花轿不成?她就是瞎折腾!我就是烦她才偷偷跑出来的!”
张阳皱眉想了想:“你爹什么态度?”
萧晴玉做了个鬼脸:“搞定我娘,我爹就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娘不容易搞定。张阳跟林卉心里暗忖道。
“不过!”萧晴玉眯起眼睛『逼』近张阳,“你怎么敢应下一万两?万一挣不到,你打算怎么办?”
张阳看着凑到面前的娇俏姑娘,眼底闪过抹笑意:“你担心我娶不了你?”
萧晴玉下巴一扬:“哼,你要是不来娶,我找人把你抢回去!生米煮成熟饭,看谁敢说话!”
张阳脸上不自觉漾起笑容:“想到一块儿了。”
萧晴玉立马反应过来,惊叫道:“你打算去京城抢……”指了指自己鼻子,她震惊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知道我哥哥都干什么的吗?”
张阳伸指,弹了下她额头,笑道:“你忘了我以前干什么的吗?”
以前干什么?劫匪出身啊,还劫了朝廷的——萧晴玉恍然大悟,继而愣愣然看着他,眼底带着不敢置信。
张阳弹完了又觉得不舍,伸指轻轻抚了抚她挨弹的地方,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挣不到一万两?”
萧晴玉眯眼:“那你这几个月挣了多少?”
张阳卡壳。
林卉站在边上观察了半天,听见她这句问话,登时喷笑出声,打趣般补了句:“没挣到,甚至倒负债一百两。”收红薯的时候还跟她借了一百两呢。
萧晴玉瞪大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尴尬的张阳,大叫道:“张阳你是不是欠揍出去花天酒地了?我一个月都花不到五十两,你这就负债一百两了?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挣了几十两的吗?!”
张阳尴尬:“不算吧……那一百两我是跟卉丫头借的,都是拿来收货。”
“收什么货?”萧晴玉狐疑,“这村子就那么几口人,几天才能收一批肥皂,用得着一百两吗?”
张阳便把自己跟林卉夫『妇』合伙做生意的事儿解释了一遍,完了看着她笑:“就等你这掌柜到位帮忙管账了。”
萧晴玉被看得红了脸,佯怒般啐他一口:“谁要给你管账了,你给钱了吗?”
张阳嘿嘿笑:“我的钱以后都是你的,还要给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