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陆小贼仍然在心里固执地认为自己那天晚上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醒来时躺着的那个狭长木盒子是一口棺材,同她那口棺材并列放着的另一口棺材里躺着一个脸色青到发紫的男人。小黑屋的窗口是被封死的,唯一能出去的那扇门从内部锁上了一把大锁,蒙面小哥在身后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
脉搏没有,鼻息也没有,那棺材里的男人是原本就断了气的,陆小贼心里的最后一点挣扎没有了。
她确实剖开了那具“尸体”的胸膛。
坐在陆小贼家沙发上的东家少爷没有再发问了,他看着陆小贼,眼睛里头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来。然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照片,向陆小贼做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思常,到这里来是受人之托,你的父亲想见你一面。”
陆小贼压不住心里的疑惑,犹犹豫豫地伸手将那张照片从茶几上拿起来,耳边听到那人补充:“你的生父。”
陆小贼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不疼,反而有些刺刺挠挠的痒感。
然后卧室里就突然传来了玻璃被砸破的声音,一阵短暂又杂乱的脚步声,卧房门被嘭的一声踹开,思常扯着陆小贼躲入沙发后,而陆小贼的脑子里想的还是自己花了大价钱改装的落地窗。
下一秒,一把飞刀从陆小贼的耳边擦过,思常抬手扼住向他们袭来那人的手腕,两人在电光火石间交上手时,另一人依旧举着刀直直的向陆小贼劈来,她向后一仰,几乎是凭本能躲过了这一下攻击,慌乱之中她又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躲过第二击。
这一滚,陆小贼眼尖地瞥到不知何时飘落在地上的一张符纸,她没敢停留喘气,又朝前连着滚了两滚拾起符纸就连滚带爬的起身往厨房跑。那举着刀的人三两步赶上踉跄的陆小贼,抬手就照着她的脑袋劈过去。
咣当一声,刀落地。
陆小贼的四肢僵硬在那儿,手里还举着自己刚才捡到的那张的符纸。
那被人中途斩断的寒刃尖儿是擦着陆小贼的脊背落下去的,本就不怎么厚实的衣服被
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此刻正无比欢快地向她的身体里灌着冷风。
地上躺着的两人的四肢比陆小贼的还要僵硬,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身上也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思常并没有放下从其中一人手里夺来的刀,他单手整理了下衣冠,然后将陆小贼手里的符纸抽走,轻轻抬手这么一晃,符纸瞬间在那人的掌心燃尽。
紧接着,陆小贼看到从自己这个家四面八方的方向跑出来了一堆打扮得无比中二的鬼魂,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铁链。
思常看了地上那两人一眼,皱了眉:“同之前一样,顺着他们来路去查,有消息了就立马来禀告。”
齐刷刷的“是”震得陆小贼脑壳疼,她看着之前被思常砍落在自己脚边的刀,仿佛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屋内已经可以说是一片狼藉了,陆小贼觉得这有些像谍战片,要不就是枪战片,或者是警匪片。她从嘴里呼出一口浊气,有气无力地喃喃:“这么刺激的吗?”
鬼魂的其中之二用手中的铁链圈住了地上那俩人的脖子,只轻轻一带,灰白色的灵魂被他们从身体里取出来。那灵魂与陆小贼以往见过的所有鬼魂都不太一样,他们瞧起来呆呆傻傻的,目光也只是无神的固定在一个点上,没什么波澜。
被思常召出来的鬼魂们向思常做了个辞别的动作,然后钻进了陆小贼的卧室。
陆小贼猜他们是从卧室被打破的落地窗那儿跳窗走了。
地上躺着的人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地上躺着的尸体,陆小贼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警察解释这件事情,随后她又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于是她的目光落在了思常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不不,陆小贼皱起了眉,她想到那张还没来得及触动就被思常拿去焚尽的“符纸”,自己补充:“你应该不是人。”
思常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陆小贼的问题,然后又补充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阴司,白无常。”
陆小贼家的沙发被刀砍出了一道口子,海绵外翻。她挑了个还能坐的好地方坐下,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她下落的动作“轰”的一
声炸开,静了静,又很快烟消云散了。
手上沾了血,就总有洗不干净的血腥味儿。陆小贼为了这件事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当初剖心钉五穴的事儿她也算是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