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拉了胳膊,惯性之大整个人撞向一边铁板,闪过汽车再回头,车窗里正扔出几枚闪了光的铁器,那铁器噼啪燃烧带了浓重的硝璜味道,两人闻到气味大觉不妙,连忙爬起身向外奔来,身后轰隆炸响,热辣辣的火焰几乎穿透了毓婉的身子,整个人如同被炸碎的房屋也从肺腑崩裂开来,重重跌落在地,背后房子窗户上的玻璃渣被炸得四散飞溅,脆响绽裂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毓婉衣服被烧得焦脆,脸上更是被飞溅的玻璃刮伤。听得危险警笛阵阵长鸣,码头上士兵开始火速集合向发生爆炸之处涌来,毓婉的腿被玻璃划伤似伤到筋脉,根本站不起来。
再回头,救自己逃过一劫的王经理已葬身在火海不见了踪影。
扔出炸弹的人似有不甘,还在伺机将手中的炸弹扔遍整个码头,随着车子一次次飞快调转车头,很快码头上各个角落迅速燃起火焰,阵阵轰鸣爆炸使得毓婉根本无法逃出,眼睁睁看腾起的烟雾向自己扑来。
救火的士兵来不及将水桶倒上去,火焰已吞噬了等待计量的货物,包装货品的木质箱子被炸弹炸开,又扩大燃烧面积,蔓延成火海。
整个码头混乱成片。
车内的人达成目的也未能顺利逃脱,被赶上来的士兵团团包围,司机为躲避枪弹仓促向后倒车,车轮卷起尘土驶来,眼看即将压上轮后艰难爬行的毓婉,恰有名士兵抬手,枪口正瞄准开车司机,一声枪响,车子歪倒一边,车里另一侧的人恰好看见毓婉趴在地上痛苦的表情。
车内驾驶室有人重新爬过去接过司机位置全力开动,将那名开枪士兵撞飞后,嘎吱一声停在毓婉面前,车门一开,伸出有力臂膀将毓婉轻易捞上车,毓婉还来不及喊痛,人已跌落气息熟悉的怀抱:“是你?”
又有许多士兵围拢上来,周霆琛来不及言语,将毓婉推向一边坐好,用右手按住她的脖子躬下身,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猛力向士兵们冲去,横冲直撞的汽车在他手中仿佛操控玩具般进退自如,车子掉头甩尾将围上来的士兵撞得七零八落,很快再没人敢正面迎击,畏惧端了枪不停射击。
枪弹打在挡风玻璃上,应声碎裂,他脚踩油门轰的开出去,不顾车尾被士兵们用枪打了几发险些穿透钢板。车子一直向前奔驰。毓婉感觉子弹就在自己身边飞过不住颤抖,周霆琛察觉,用手掌捂在毓婉脑后,奋力将车子从硝烟中穿过,一路飞驰方才驶出码头。
毓婉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起自己到底来码头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如此混乱的生死场面,让她又一次险些将自己性命丢掉,这种危险偏偏再次来自周霆琛,仿佛只要与他相见,就从未有安稳过。
她脸色惨白,躬了身子伏在双膝上不敢抬头。待车子七转八转到寂静的地方,还在全身颤抖的毓婉又被周霆琛拎了胳膊拽出,踉踉跄跄换了辆车子,这辆车子接上周霆琛和毓婉后平稳的开出上海城区,向寂静远郊驶去,车子开得极慢,从容姿态任凭再善于分辨的人也无法确定车内人与码头上的惨案有丝毫关系。
缓慢的车速,逐步倒退的树木景物,身边真实的体温,毓婉这才确定码头那幕不是自己做过的一场噩梦。不过胳膊上被炸弹炸伤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确实是真实的,那血滴滴答答顺着手臂流下,点染整个旗袍下摆,宛如一朵绽放的梅树,也惹了周霆琛的视线。
周霆琛定定凝望眼前已失去半年的爱人,单薄衣衫,散乱发鬓,满脸污迹,纤瘦身子,似乎几个月来过得并不开怀。是不是杜允唐那个混蛋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珍惜她?或是还有一分是因担忧他才消瘦的?
周霆琛缄默着撕开自己内里的衬衫下摆,拉过毓婉胳膊,毓婉挣扎不肯就范,他狠狠掐住不许她动,白腻的肌肤有条狰狞血色伤疤,周霆琛双手用力将血狠狠挤出,毓婉不禁倒吸口冷气,他哑声喝令:“忍着点!”
毓婉便不再做声了。
将她手上的血轻柔擦拭干净,又撕了一条绸布将伤口小心裹住,他咬紧牙,仿佛只有此刻才敢去想刚刚令他魂飞魄散的惊恐一幕,想到她险些丧命,语气不觉加重:“你一个女人去码头做什么?”
毓婉将胳膊拉回,手无意识的拽了拽他绑好的布条:“纱厂的纱布被沈之沛扣了,通知我去缴税。”
周霆琛起先并不知道青龙堂码头被沈之沛用来设立稽税司专门稽税一事,在毓婉成亲当日他枪伤复发,被大头和小胖秘密护回周公馆后高烧不退,勉强维持腔子里一口气没有咽下,又带着众兄弟硬撑着与荷枪实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