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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办与朕看

此章引言说曾国藩起事早期还保留了在京当京官时养成的“愤青”气质。“愤青”是“愤怒青年”的简称,来源于西域名著,大行于中文网络,定义屡经更改,表现一以贯之:对现状不满,惯用道德作评价标准,责备求全,敢于直言、大言乃至狂言。作为愤青的曾国藩,要写真图影的话,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呢?

一个合格的“愤青”,要针砭社会、批判他人,首先要在个人品德上立于不败之地,否则,不能身体力行的道德标准只会成为笑话。曾国藩这种从宋儒理学入手的“愤青”更讲究这一点,他持续修炼了二十多年,才达到从我做起、问心无愧的境界。

弱冠那年,他给自己改了个号,叫作“涤生”。“涤”者,清洗、涤除自身的坏习惯、坏品格;“生”者,取义于明人袁黄的名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合起来,就是改过自新的意思。十年过去,他从苦读的考生变成了入直的翰林,可是反躬自省,发现身上的毛病不但涤除未尽,反而越来越多。于是痛下决心,严厉检讨,争取达到“涤”而后“生”的善境。他的服善之勇、改过之猛,我等庸凡看了,少有不大惊失色、自惭形秽的。贪睡恋床,不能黎明即起,他就骂自己“一无所为,可耻”;喜欢吟诗作赋,寻章摘句,而没有把全部精力用于经、史、语录等有用之学,他认为症结在于好名,同样“可耻”;给地方官员写信,口气亲热了点,那就是“意欲饵他馈问”,唯利是图,“鄙极丑极”,立即重写一封,“作疏阔语”;喜欢侃大山,争一些言语上的便宜,那就是好“妄语”,发誓若有再犯,“明神殛之”;跟同事朋友说黄段子过过嘴瘾,“闻色而心艳羡”,这就是“真禽兽”;某日,起床后吃水烟,“口苦舌干”,觉得有损无益,于是“将水烟袋捶碎”,“从此永禁吃烟”;下围棋费时费力,玩物丧志,发誓戒绝,“如再下棋,永绝书香”。(这个没做到,日后在军营中保持每日围棋一局的习惯,反倒成为曾文正公镇定从容的美谈。)

就这么过了“日三省吾身”的十年,青年变成中年,检讨升为侍郎,修身齐家,俨然有成,接下来就是治国平天下了。京官没有进入军机处,治国的途径就只有做好本职工作和上书建言献策两条;礼部清闲,兵部无事(虽然太平天国已经起事,但是征剿大权都在军机处,兵部不过奉旨下令而已),要有所表现,就得建言献策。

和风细雨不是“愤青”本色,疾言厉色才是“愤青”惯技,愤青们的疾言厉色,都化作一篇篇给皇帝找碴挑刺的“谏疏”。皇帝说了不合适的话,得谏;做了不合适的事,得谏;国家大事,得谏;深宫内院上封号、立太子之类的“家事”,也得谏。这么多谏言中,固然有明着骂暗里夸的高级马屁,正中时弊、发其私隐乃至“人身攻击”也不少见。而且,谏言采用的批评标准,全部“取法乎上”,没有降低标准退而求其次的。因为,天子是当今圣人,对圣人就得往高了要求:一般人的毛病是毛病,对一般人来说不算毛病的言行,在圣人那儿就得算毛病,就得使劲批。都说当皇帝爽,天天有这么一帮人围着你骂,我看当皇帝也不是很爽。当然,骂急了,你可以大喝一声“拖出去斩了”;轻一点的,也可以扒了裤子搞搞“廷杖”。可是,言官们都有一股子拗劲,打不怕,杀不怕,讲究“立朝”的“风骨”,追求“批麟”的名声。一时一地,板子打得屁股生疼,甚至脖子上来个碗大的疤,但是千秋万代,写在竹简素帛黄草纸上的都是光辉事迹。啥事不干,张嘴骂人就能名垂千古,这种好事哪里去找?同理,皇帝打击报复也不能太过分,人家批评你是瞧得起你,拿你当圣人,你太过了,就得留下一个暴君、昏君的名头,被写进“青史”,而白白便宜了那个光会骂人的言官。于是,言者为了流芳百世,听者害怕遗臭万年,不得不互相合作,创作一出“罪臣”犯颜直谏、“寡人”从善如流的剧本,在两千多年中重复献演,乐此不疲。

当了十几年京官,没有特出的表现,不但自己着急,以风义相切劘的朋友也急了。罗泽南就说:“有所畏而不敢言者,人臣贪位之私心也。不务其本而徒言其末者,后世苟且之学也。”虽然此前曾国藩已经上了几个折子,分别就转移人才、设立日讲、汰减兵饷等事建言,无奈都没什么反响。看来,不说几句重话,不但皇帝不会关注,诤友们也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咸丰元年四月二十六日,曾国藩上疏皇帝,语调激烈,对其个人修养的三点“流弊”进行严厉批判。

首先,他说咸丰过于注重小节,到了“琐碎”的地步。大臣因为“步趋”“叩头”等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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