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看到未来，看到平静安好的岁月，一切都会像这个吻一样，轻轻地熨平她心里所有的褶皱。

“……今年开年以来在我国南方地区发生了严重的雪灾，截至目前，灾害波及二十一个省（区、市），受灾人数过亿……”会客室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马上就是旧历春节。烟霏想到这一场雪灾，将会让多少人无法达成回家过年的心愿啊。从会客室的落地窗望出去，天空沉沉积压着一团团的乌云，似是随时又会降下一场雪来。前不久上海刚刚下过三天的大雪，把小区里的水管都给冻坏了……烟霏莫名心烦起来，转过身，看看墙上的时钟，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她奇怪张律师的会为何还没结束？前天晚上她接到宋梁煜电话，说是张律师约她今天见面，但没说用还是不用她。她按时前来，却被她的助理请到这间会客室，一等就是这么长时间。她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心想着不用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用得着这么拖延等待折磨人吗？

从九点一直等到快十一点，烟霏拿好包已经准备不告而别，却见那个短发女助理走过来，带她去张律师办公室。张卓颖正埋头疾书，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请坐”。烟霏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位置绝佳的办公室，从落地窗看得见江景和外滩。办公室布置简洁优雅，紫檀色的中式仿古家具，她身后的书柜上除了书和文件夹，还有精致的紫砂套件和冰裂纹瓷瓶，办公桌对面墙上则挂着一幅书法，密密麻麻几行字，似是一首诗，烟霏不敢多看，赶紧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张卓颖停了下来，用笔尖在纸上顿了两下，然后从眼镜上面看着她，问道：“会说上海话吗？”

“嗯？”烟霏想不到她一开口问的竟是这个问题，想也不想就老实回答，“不会，但是听得懂。”

“哦。”张卓颖靠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为什么不学？”

“怕说不好，别人笑话。”烟霏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可是她的心里却开始打鼓。

张卓颖听了，望着窗外似是出神，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要勇敢一点……其实你可以自己来跟我说。”

“我……”烟霏欲言又止。

“怕拒绝是吗？”张卓颖转头看她道，“你这个也怕那个也怕，怎么做事呢？”

烟霏不回答，心里面最后那一点希望正渐渐熄灭。

“一般来说呢，我是不愿意跟直接下属有任何私人关系的。因为一旦有了私人关系，做事就容易感情用事，有失公允。”张卓颖说道。

烟霏点了点头，打算站起来告辞。中央空调里吹着暖气，房间里热得只穿一件衬衣便可，但她却觉得冷汗直冒。

“不过呢，”张卓颖又望向窗外，继续说道，“我看你办的那些案子，也并非没有亮点，至少你还是肯动脑筋的。这样吧，正好，我团队里有一位女律师回家生孩子去了，你要是愿意呢，可以过来试用一年。”

烟霏一愣，嗯？敢情这是要用自己了？她顾不上张卓颖说的是“试用一年”，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如捣蒜，马上问自己什么时候能上班？

张卓颖一指门外，道：“Lisa会通知你的。”Lisa就是刚才那个短发助理，脸上微有雀斑的。烟霏点点头，识相地起身走了出去。

张卓颖望着烟霏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她刚知道林烟霏想来她手下工作时，心里还是倾向于接纳她的，因为她认定她是个很有潜力的律师。只是这消息不知怎的被王致明知晓，他找她私谈了几次，找了许多理由希望她不要用她……他是未来的贝茂主任，这个面子她不可能不卖。可是他说得太多了，又让她反感起来，自己团队里用什么人连陈主任都从没干涉过，你一个王致明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而且她也好奇，为什么王致明对她林烟霏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律师这么忌讳？

回头烟霏给宋梁煜打电话报告好消息，宋梁煜反而说道：“条件很苛刻啊……其实你要是自己出来做，赚得只会比在贝茂多。”

“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为了钱。”烟霏道，知道他仍不死心想让她过去。

“有时候为了钱事情反而就好办了。像你这种有想法的人往往最难搞。”宋梁煜道，“好了，不打击你了，能跟着张律师做事，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呢。”烟霏笑笑，他怎么能理解自己那更复杂的心思呢？

春节刚过，烟霏就去上班。张卓颖的团队一共有十五个人，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分工，有负责境内法律事务的，有负责境外法律事务的，有负责公关的，有负责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