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霏站住,略一回头,好奇她还有什么话说。
“林烟霏,我要你知道,”Mary哭着说道,“最爱邺可的人,是我!是我!”
烟霏一怔,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烟霏走到门口,邺可马上迎了上来,满脸焦虑和疑惑之色,说道:“你们说了些什么?刚刚我看到她……”
烟霏说道:“是她叫你陪她来的吧?”
邺可点了点头。
烟霏说道:“没事了,你进去安慰安慰她吧。”
邺可站着不动,望着烟霏的眼睛里充满探询之色。
烟霏只觉得筋疲力尽,疲惫地说道:“邺可,我总算对你有了一个交代。只希望你以后,好好保重。”说完,走进观光电梯之中。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她看到邺可已经走到Mary身边,正扶住她。
烟霏望了望天空,阳光已移到头顶,让世间的一切影子都无所遁形。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预想之中的胜利的喜悦,只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悲凉。
北方的天空望出去永远是灰蒙蒙的,像是染了太多历史的风霜。从机场出来,打车去酒店的路上,烟霏初初领略了首都的风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北方气象。见惯了上海的高楼大厦,初时一见这粗犷朴素的城市面貌,会觉得有些土。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它的开阔大气,那种骨子里傲视群雄的自信。连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能说一路的国家大事,让烟霏不得不感叹首都人民就是不一样。
盛夏的北京,早晚温差大,白天短袖短裙,可是到了晚上,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冷得让人直哆嗦,后来才知道那都是地下水。这三天来,烟霏白天出门办事,晚上回来就缩在酒店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北京,本应去好好瞻仰一下北京天安门,游览一下颐和园等名胜古迹。但是她这次来心有所系,没有心情去游山玩水。
她按照舅舅给的地址找到了中关村的一家IT公司,却被告知左礼天半年前就已经辞职离开了。她拨打他的手机,始终处于停机状态。好在这家公司有左礼天以前的同事,他们给了她一个新的地址。她找过去,才知道这是左礼天自己的公司,他的秘书说他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秘书很慎重,不肯随便给她电话号码,因此烟霏只好留下自己的名片,再三叮嘱说他一回来就请交给他。
这期间Elva曾经多次打电话给她,告知邺可和Mary的婚礼不知因何故突然取消,闹得满城风雨,听说方嘉国还因此气得住了院。邺可也打电话来问她,一再央求她告知原委,倒是没有提起他父亲住院的事。烟霏只说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她在酒店等了两天,都不见有电话,再到左礼天公司去,秘书仍说他还没有回来。烟霏非常沮丧,想着这一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再等下去也不是回事。当夜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早退了房,早早就去了机场,本来是九点多的飞机,但是因为下大雨,飞机延迟了。烟霏百无聊赖地等在机场大厅,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请问是林烟霏吗?我是左礼天。”
烟霏的心激动得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在哪里?”左礼天问道。
“我在机场。”
“你等我。”左礼天说完,挂了电话。
烟霏激动得在入口处走来走去,每一个从大门口进来的人她都要瞧上两眼,看看是不是左礼天。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到中年的左礼天长的什么样子。她反反复复想着这些天来想好的见了左礼天要说什么、问什么,又想象着可能从他口中知道的各种回答……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只见从大门口闪进来一个匆忙的身影,个子很高很瘦,脸色几乎跟他身上的白色短袖衬衫一样苍白。烟霏愣愣地看着,激动的心情忽然一片寂静无声。男子焦急得左右张望,在看到烟霏以后,视线顿时定格在她身上。
“林烟霏。”
“左礼天。”
他们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过了这么多年,彼此的面貌都有很大改变。年轻时英俊潇洒的左礼天,人到中年,发际线已经往后移了不止一寸。烟霏也早已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长成了成熟美丽的女子。可是就在他们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青春年少的时光似又重现。
他们找了个茶座坐下。烟霏本来满肚子的话要问,此时脑子里却空荡荡的,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还是左礼天先开了口:“这些年,你还好吗?林伯伯还好吗?”
烟霏一阵黯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