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何岩和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进了房间,小鱼扑在老人家的怀中,想来,他们是认识的,或许在老人家没有生病之前,他也去过福利院看望小鱼。
疗养院的VIP房间环境优雅,窗台上还放着一盆海棠,是白海棠。正是“偷的梨芯三分白,借的梅花一缕魂”的白色海棠花。
“我去买点饮料。”何岩从我身边离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买饮料。
我收住目光,偷得一旁,窥察司其琛,他傲然挺立地站在门口,双眸不敢松懈半分,生怕一个眨眼,里面的老人家就会化为乌有。
面对生死,他处之泰然,但我能看到,他的哀伤。我多想像个朋友一样走到他跟前,说些安慰的话,索性什么都不说,但是他能知道,我关心他,我不想他伤心,看到他伤心,作为朋友的我,会感到难过,也会跟着他伤心。
这就是他,轻易地牵动我的喜怒哀乐。
我的心思,偏就不能让他知道,一颗炽热的心,偏就要等到冷却之后,消失殆尽。
“他的腿伤怎么样了?”司其琛和我相距不远,他说话,我能很清楚地接收到。
“小鱼吗?”我四下张望,确定只有我在他身边,我才敢肯定他是跟我搭话,“动了手术,情况乐观,有何医生的帮忙,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何岩是不想在司家做了吗?”
“不是的,何医生现在也在福利院做义工,他不是不想在司家做了。”我连忙解释。
司其琛侧目斜睨我,冷冷地说:“我看他确实太清闲了。”
“你误会他了。”我想解释的时候,小鱼却喊了我们几声。
“林老师。”小鱼手持拐杖站稳,对着门口的我们说道,“叔叔,爷爷说,请你
们进来。”
老人家可能有话对我们交代,司其琛立刻跨步上前,先我几步走到了床边。我站在床尾,小鱼跟着靠近我的身边,也站在床尾看着床上的老人家。
司其琛将床头摇高一点,老人家坐得很吃力,于是心细的司其琛在他的腰部塞了一个枕头,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后来我才知道,老艺术家一生未娶妻,身边的学生多不胜数,都像是他的孩子。
在司其琛心目中一定如此认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没能给教授送终,这回定是不能再疏忽了。
“我听小鱼说,这位是林老师?”
“我……”我瞥一眼面无表情的司其琛,含羞地说,“严格来说,我不算老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之人,这是古人的总结。可是我以为,老师二字应该还有另外两个核心,就是爱和责任,听小鱼道来林老师的所为,绝对配得上‘老师’这个称呼。”老人家发白消瘦,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他说话很缓慢,可能一直忍受体内的病痛。
“多谢老,多谢老师。”我都还不知道老人家叫什么。
“我姓夏,你叫我夏伯吧。”夏伯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扬起微笑的弧度。
“夏老师,您应该吃药休息了。”司其琛有意想支开我们。
“诶,我喜欢这个林老师,就让我跟她聊会天,就一会儿。”夏伯的语气像个讨要糖果的小朋友,甚是可爱。
“老师,您不能久坐,这是护士小姐交代下来的。”
“林老师,我躺着跟你说话,有没有问题?”夏伯挤眉弄眼,想我答应,可是我偷瞄一眼司其琛的脸,他又投以警告的目光,实在是令我进退两难。
这个夏伯怎么这么顽皮,刚认识就为难人家。
“饮料买来了。”就在这时,何岩风尘仆仆地闯入,他说,疗养院的便利店关了门,他只有出去对街寻到超市才买了饮料。
“正好有点口渴。”我抿了抿嘴,笑着对夏伯说,“您先休息片刻,我们喝了水再慢慢跟您聊。”
夏伯也知道我是婉拒之意,他识趣地点了点头,而后我和何岩扶着小鱼离开房间。
“林老师,我刚才看到床头柜放着一把好漂亮的小提琴。”
“你很喜欢吗?”
“嗯嗯,很喜欢,不过夏爷爷说,这是里面那个叔叔的小提琴。”
“没关系,林老师一定给你买更漂亮的小提琴送给你。”
“小鱼,你的冰红茶。”何岩打开瓶盖递给小鱼。
“林老师,里面那把小提琴肯定很贵,我不想你这么破费。”
“这么乖,开始知道为我省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