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了“癸巳恩科举人”头衔。这年会试,发生了“倩作顶替”事件,经言官劾奏,将三人斥革,其余无一人受罚。
凌福彭对叔华说,顶层考试更是难上加难,没有深厚的经史根底,卓越的属文能力,很难高中鼎甲的,这几乎没有什么侥幸可言。光绪二十一年(1895),又是一个大考之年。“他走的是水路,雇了一艘小船,从人工挖掘的大运河北上”。“墨砚里的墨汁冻上了,仆人就把砚台贴紧身体,用体温将墨汁化开”。他到京后下榻在一个小旅社里。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他又一次走进被高墙围着的贡院。在考官阅卷排序之后,他金榜题名,成了名副其实的进士,在群星灿烂考试的举子中,他名列二甲第三名,同乡的康有为则列二甲第二十七名。
接下来是殿试,在三月发榜后四月初进行,新进士殿试用大卷,阅卷者偏重楷法,一字破体,一点汙损,皆足以失翰林。交卷以日内为度,由皇上在保和殿对二、三甲进士亲自策问。
朝考是在殿试后的五月进行。
新进士殿甲后,由皇帝亲自出题试于保和殿。试题为论、诏、奏议、诗四项;入考者可选一二题,亦可全作。试卷用白纸套格,每页两面共十二行,每行十八字,书法要工楷,即日交卷。阅卷大臣阅后将选卷上呈,由皇帝裁定。朝考翰林院庶吉士,目的是为朝廷“养人材”。每科少则四十余人,多则七八十人不等。这样一来,对入选者又加一重尊崇和荣耀,含金量陡增。
他顺利地通过了朝考,擢翰林院庶吉士。他自幼失怙,在祖母的启迪下,以考取功名为指归,尽管年近四十,苦海慈航,他终于踏上了仕宦之路,光耀凌家门庭。那一刻,他神采焕然,激动之心溢于言表。许多年后他回想起进京赶考那个小客栈外的芬芳,对女儿说:“我特爱闻这紫藤花香,它总让我记起许多赏心乐事,带我回到进京赶考的那段日子。我一见榜上有名,便心花怒放,好像天下人都在看我,等着我大展宏图。”
他的名字被刻在北京孔庙的碑上,凌叔华、凌淑浩及其后人不止一次到那里观摩,分享他的荣耀。
凌福彭进入仕途快车道,是他与袁世凯的结缘。特别是袁在北洋推广“新政”期间,凌福彭的创造发挥,使得袁对他另眼相看,步步提携。他也不忘袁的知遇之恩,唯袁是从。他明白绑在这架马车上的意义。即使在袁世凯倒霉归隐河南彰德洹上三年,他也没有与袁断绝往来,年节的问候,生日的贺寿,尤其是养寿园的落成,亲自登门献诗。在袁克文编辑的《圭塘唱和诗》集中,就有凌福彭诗词的墨迹:
解甲归农田,恋岫知云意;
真灵位业存,寻山到水源。
勋名三尺剑,东皋春已及;
生计数弓园,布谷唤前村。
“真灵位业存”,“勋名三尺剑”,如果说是对袁世凯一生概括与写照,那么,“寻山到水源”便是凌福彭半生追随袁世凯的心灵感受。
宣统三年(1911)六月,袁世凯在彰德致函直隶布政使凌福彭、提学使傅增湘、提法使张镇芳,请他们为其在光绪二十八年(1902)倡立的天津民立第一小学筹集经费,以维持该校继续存在。接信后,凌福彭允诺从“藩库中每年支取八百金”给予解决。
区区小事,凌福彭对这位老上司给足了面子。
凌福彭点燃一支香烟,悠闲地吸着,烟在头上旋绕。他打开一个纸包对叔华说:“今天让你看一样东西,这是叔祖从广东老家带来送给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
那是一个十五寸可见方的画夹,有工笔、写意,有山水,也有人物,古朴庄重,墨色苍然,足足十多张,原来这是她外曾祖父谢兰生的画作。他的画,是学吴镇、董其昌、王原祁等人的山水,笔调清雅,设色明快,雄俊而有秀气。传世画作有道光元年的《搽山飞瀑图》、《水榭腾花图》,今仍藏广东博物馆。
他的书法师欧、颜、柳、董,继师二王,晚年之笔酷似米芾。
他的弟弟谢观生,字退谷,号五羊山人,以绘事与乃兄齐名,世称“二谢”。子女亦均工书画。
叔华看着这些嶙峋陡峭的山峰,烟雨满素的朦胧,简洁传神的人物问:“你见过外曾祖父吗?”
凌福彭说:“他是嘉庆年间的举人,八十年前就去世了。年轻时,他的书法便已远近闻名,三十岁通过科举,他不愿留在京城,就回到广州书院做事。他五十岁时突然决定挥毫作画,与他同时的大画家无不惊讶。后来他果然成功了。他的画是文人画,受到许多学者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