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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二十六章 第二次巴黎画展

这是凌叔华继一九五四年巴黎画展后又一次来巴黎举办画展。不同的是,一个在马塞·森纳斯奇博物馆,一个在市立东方博物馆;一个在暖风和煦的春天,一个在寒风料峭的冬天。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准备,凌叔华的个人绘画和她收藏的中国古代名家书画以及文物古玩展终于开幕了。这次展出的作品,还印成了精美大型画册,送给被邀请的嘉宾。

十二月的巴黎,树木凋零,绿瘦红衰,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拉起衣服的领子,任寒风撩起他们的衣衫。

十二月的巴黎,寒冷没有阻挡住热衷艺术的人们的脚步,东方博物馆门前,人头窜动,黑鸦鸦聚集了无数参观者。

凌叔华兴奋异常,她一面接见来宾,一面在画册上签名留念。陈西滢也来助阵,他和工作人员招待来宾登记,赠送画册。

在众多的来宾中,最让人注目的是旅法著名华人画家潘玉良和陪她前来的王守义。她和凌叔华是画界同道,也是多年的朋友。自从叔华去南洋教书后,她们已有八年没有见面,这次叔华来法办画展,也得到她的鼓励和支持。

王守义急不可奈地翻着画册。

潘玉良站在那里,默默地读着名信片上法国国家研究院院长安德来·莫洛瓦为凌叔华在波士顿画展撰写的序言:

凌叔华这位“心灵纯真”的中国女子是位大文人的女儿,其父曾任直隶布政使和顺天府尹。在中国,文人要精通多种艺术。一个诗人一定得用漂亮的书法书写自己的诗作。中国书法秀美,很接近大自然的线条美。在丝绢上作画,更是容不得半点修改和涂抹。无论是画家画一幅山水风景,还是书法家写一幅字,落笔都要十分果断。

在《古韵》一书中,叔华讲在她六岁时,有一次用木炭在白墙上乱画,画出山、花和人,引起父亲一位朋友的注意。这位朋友对她说:“你的画很有特色。你很有才,日后定会成为大画家。我跟你父亲谈谈,该让你拜师学画……”就这样,她成了慈禧太后喜欢的宫廷画家缪素筠的得意门生。

叔华继承着“书香门第”的传承。她同时学习书法、绘画和文学,终于成为诗人和小说家,她还主办过一本很有影响的杂志,从而在中国现代文学史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后来,她结识了两位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和维塔·塞克维尔·韦斯特,在两位的指导下,尝试着用英文写作,并成功地将自己中文作品那充满诗意的韵致融会在了英文作品之中。

她的绘画属于中国所谓的“文人画”之列。文人画刻意表现的已不仅是山川花竹等既有的固体本身,更要表现画家本人的情趣神韵和思想意境。在她那蕴涵诗意的绘画中,那些高山、流水、翠竹、鲜花,既是物,又是神。就连画面上的虚空留白,也同画家笔下的每一笔一样富于表现力。正如郭宜绶博士(音译)所说:“很难说究竟是画意表达诗情,还是诗情表达画意。其实,正是诗句、书法和绘画这三位一体,才组成了一首诗歌。只有熟练掌握了这三要素,才能画好文人画。”

中国画家从不照抄古人,而是汲取其精华,用以反映自己的时代。他们的画并不一定依照实物。对于他们,重要的是刻画出一种诗的意境。叔华毫不费力地就做到了这一点,她笔下那雾霭笼罩的群山;那寥寥几笔白描勾勒出的波光熠熠的河流,水纹常与绢的丝纹不谋而合;那略带淡灰色的朵朵白云,构成了她独有的使人如入梦中云雾的意境。

她作画的另一个特点,是运用遒劲的笔触,几笔就勾勒出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花,一茎挺拔的玉兰或几朵含苞待放的苹果花蕾。那朴实凝练的表现技法,与中国水墨画白纸黑墨的简洁特点相谐,构成一种近乎抽象的格调。然而,画面上那简洁的大自然的条条曲线所显露出来的勃勃生机,却鲜明地跃然纸上,这有力地证明了那些花朵和枝茎都是在沃土中孕育成长起来的真实的生命存在。

现在,叔华与丈夫陈教授住在英国。每当她想写生时,便去寻些诸如伦敦北郊荒原、泰晤士河上的迷雾或苏格兰湖泊的景物来描绘。她并不人为地在这些西方的风景中加上一些极为怪诞的东方色调,她只消把所看到的景物如实画出来,就会使它们与众不同。因为她是以一种有几千年历史的眼光去观察的:

少女把自己融入心灵的

缕缕蓝丝之中

她感到花儿变得晶莹透明

并且是用世界最古老的文化所赋予她的既精美又罕见的画笔来捕捉大自然的。

参加画展的人渐次进去后,潘玉良、王守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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