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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二十八章 殷殷故国情

陈西滢的去世,让凌叔华尝到了未亡人的痛苦。

有一天,她忽然接到台湾顾一樵先生来信,转告文化大学张其昀先生意见,约她去该大学执教,并言称如将西滢先生的遗书捐赠,文化学院可为他建文库和纪念室。

凌叔华当即赞成并去信致谢,请董浩云整理告竣后帮助送达文化学院;但对教书一事,因健康原因,不宜前往执教。

关于陈西滢的墓地,她也向顾一樵先生稍加说明,因在台墓地未能即行建设,此事再从长计议。

那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凌叔华终于从痛苦中摆脱出来,精神和体力渐渐得到恢复。如今霜冷江河,她孤衾有梦,又想起了家,北京史家胡同的家。家是乡愁的根,家是乡愁的缘,这就是家国情怀。一想起家,天又变得蓝了,水又变得清了。上次回大陆,悠忽间又是十三个年头,尤其是北京,她生于斯,长于斯,那里永远有着她割不断乡思、乡恋、乡情。陈西滢走了,女儿小滢在爱丁堡有她自己的家和工作,不能常陪在她身边。她乡梦难休,如今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从一九七二年春天起,她多次回国观光,回北京,去沪上,访昆明,游敦煌……她风行水行,且歌且行,一路行来甘之如饴,用旅途的劳顿去洗濯心灵的忧伤,用心灵的感悟去点亮生命之光。所到之地,她不忘会旧朋,结新友。她探望陆小曼,面晤沈从文,拜会邓颖超,造访萧乾……有道不完的友谊,说不尽的情怀,她渴望让时光回流,让生命再度起程,去消解路上画不完看不尽的风光。

一九七二年,凌叔华国内游历三月之久。到上海的时候,她想看看陆小曼,此前有人告诉她,陆小曼改了吸大烟的毛病,在艺专教学生绘画。但当她此次上海之行提出与小曼晤面时,友人告诉说陆已去世七年。她听了心里一片茫然。

后来她才知道,一九五三年上海美术家协会举办了一次画展。展会上陈毅市长去参观,发现了陆小曼的画,当他知道她是徐志摩(陈是徐在北大学生)的夫人时,特别惊讶,随即便向工作人员询问她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当得知陆小曼生活有困难时,他告之陆小曼是个人才,要关心她的生活。之后不久,陆小曼成了上海图画院的画师,并成为上海市参事室参事,生活上才有了着落。

陆小曼患有肺气肿病,经常住院,还带病给成都杜甫草堂画了多幅水墨画,不取任何报酬,都上交给国家。一九六五年春天,陆小曼病情加重,感到不久将离人世,便留下遗言:“我希望死后和志摩葬在一起。”四月二日,她与世长辞。徐志摩的好友张奚若(教育部长)向海宁文化局打招呼,后来说徐积锴不同意而作罢。不久“文革”开始,陆小曼的骨灰无人接受,只好葬到万人坑。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陆小曼在台湾的一个侄子为她在苏州东北华侨公墓建造了一座衣冠冢,芳魂总算有了归宿之地。

一九七五年春天,凌叔华又回大陆旅游。

经有关部门批准,她去了向往已久的甘肃敦煌参观。在到达兰州机场时,由省艺术学院院长常书鸿接机,在一路交谈中,她得知常书鸿也是美术界的同道,一九二七年到法国里昂美术专科学校师从窦古特学习绘画。一九三六年应邀回国,任国立北平艺专教授,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辗转来到重庆,后又去了敦煌。

在兰州,由常书鸿和夫人李承仙陪同,凌叔华先后参观了兰州博物馆、大桥公社、兰州毛织厂等处。周代的马踏飞燕、商周时期的青铜器、物美价廉的毛织品,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二天她告别常书鸿夫妇,由博物馆女职员陪同,乘火车去酒泉。在酒泉她们参观了夜光杯厂。女职员告诉她,夜光杯是用祁连山老山玉制成,白如羊脂、黄如鹅绒,绿如翡翠、黑如乌漆,其形制简朴典雅,广为中外宾客欢迎。凌叔华看了赞叹不已,买了两只作纪念。

去敦煌没有铁路,天刚拂晓,她们便乘长途车出发了。出酒泉小城不久,车便进入大漠。一路尽是起伏沙丘,荒漠中只只球状植物,据说叫骆驼草,是沙漠中的绿化树。

天到中午,她们在这里用过午饭,继续上路。车后扬尘像一条硕大的尾巴,拖在身后须臾不肯离开。在红日西下时,她们来到敦煌艺术研究所,洗漱后共进晚餐,相约明天去看千佛洞。

一九六一年国务院把敦煌莫高窟定为全国重要文物保护单位,今已花了十多年时间,陆续用水泥修了参观的人行道,并仿大理石雕成栏杆,既美观又照顾到游客安全。

凌叔华在这里一连看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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