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狗追,我看母猪上树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丽马上察觉了他的话中话,双手叉腰,鼓起眼睛瞪着他。闻天鸣乐不可支地摇晃身体,哼哼道:“我有一只小母猪,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它却要爬到树上去……”
林丽抓起桌上的鸡蛋壳扔向他,闻天鸣头一偏,躲了过去,但却被紧随而来的第二只蛋壳击中了额头。
他假装痛苦地捂着额头说:“母猪不但会上树,还会扔手榴弹啊,啊,啊……”桌子上的一堆蛋壳都变成了手榴弹,左一个右一个飞向他。遭到接二连三的蛋壳袭击,左躲右闪的闻天鸣,突然捂着肚子,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了大粒的汗珠。
“脑袋受伤,怎么会肚子疼呢,表演得专业点好不好?!”林丽讥笑道。
“我,我没……”
话没说完,闻天鸣嚯地站起来冲向厕所。林丽端坐在凳子上,笑嘻嘻地听着从厕所里传来剧烈的呕吐声,心想,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良久,闻天鸣才从厕所出来,脸色苍白。林丽好奇起来,他用什么东西把脸抹白的?莫不是偷了自己的粉?
闻天鸣脚步踉跄,神情古怪,低声咕哝:“奇怪,我怎么喘不上气呢?我的手,怎么抬不起来了?我……”话音未落,他“轰”的一声倒在桌前。
看他表演得这么卖力,林丽放声大笑起来,她隔着桌子,用脚尖轻轻踢他的肚子。
“哎,地上脏,你该挑个干净点的地方卧倒!”
他没动。
“你可别想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再不起来,我可要拍脸打耳光了啊。”
他还是没动。
这家伙,骗人还真能下本儿,那么脏的地,一躺就是这么久。林丽笑着站起来,绕过桌子,踢踢他脚后跟,说:“好啦,我相信你被蛋壳打倒了,快起来吧!”
他仍是一动不动。突然,她觉得不对劲——地上怎么会有血?
林丽慌了,蹲下去仔细查看闻天鸣,红色黏稠的液体从黑发里流出来,流过他的脸,一直淌到地上。林丽轻轻抱起他的头,发现他蹭破的头皮正往外渗血。
“傻瓜,逗人也不能把自己摔成这样啊!”
闻天鸣冰冷的手指抓住她,勉强睁开眼睛,虚弱地说:“火吞。”
“什么?”她惊慌地问。
“中毒!河……豚!医院!”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六个字,便陷入了昏迷。
正在后院打水的山哥,听到林丽凄厉的尖叫:“山哥!!!!”
中午,和煦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初夏的树叶绿油油地泛着光,没有一丝风,万物都懒洋洋地浸泡在温暖的空气中,县医院的二层小楼里,护士和病人都昏昏欲睡。
一连串响亮的喇叭声打破了寂静,一辆白色小汽车拼命按着喇叭,疯狂地冲到门诊楼门口停下,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林丽刚跳下车,保安就上来阻止道:“喂,这儿不能停车!这是救护车通道。”
林丽翻个白眼。保安!你需要他们的时候永远都找不到人,不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冒出来了。
“我这就是救护车!没看见这儿有急诊病人吗?”林丽嚷嚷道。
闻天鸣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眼睛半睁着,眼帘奇怪地耷拉下来。林丽拉起他的手,原本结实的肌肉,此刻软得像棉花。
“天鸣,天鸣!”林丽带着哭腔喊道,“跟我说句话啊!”
刚上车时他还勉强可以耳语几个字,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反应。林丽拨弄他的眼皮,想把耷得奇怪的眼皮恢复原位,但总是失败。
“老公,你千万别死啊!我不想刚结婚就变成寡妇啊……”
林丽哭哭唧唧的话让闻天鸣发笑,他感觉到她把手伸到自己鼻子底下,测试自己还有没有出气儿。他想告诉她:“我还活着!我还有感觉!”但全身没有一块肌肉能动,他调动全身力气,却连睁开眼睛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山哥推着活动病床一阵旋风似的跑出来,后面跟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医生。山哥和林丽合力把闻天鸣搬上了病床,进到急救室,青春痘医生迅速检查了闻天鸣的瞳孔和脉搏,林丽絮絮叨叨地说了他的病情。
“河豚中毒?”年轻医生有点不知所措,搔着头皮说:“先洗个胃吧,我去叫主任叫过来。”
他坐下来开单子,林丽不耐烦地看他一笔一画地仔细写医嘱,每个字都端正得不行,简直都比得上印刷体了。林丽突然发现,那些被病人疯狂吐槽写字龙飞凤舞、鬼画桃符的医生是多么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