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的药,他的精子数量大幅上升,现在已经是千万级的了。
“那今天大夫看了检查结果,怎么说的?”陈小兰问道,她放下检查单,熟练地开始斩排骨。
何元盛半躺在床上,一边打手机游戏,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大夫让做试管婴儿,说那个的成功率高。”
“试管婴儿得花好多钱吧?”
“大夫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费用也不同,大概三万到五万。”
“啊?”陈小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男人。
在老万家干活的三个月,她每个月的工资都拿得不少,是在乡下时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过节的时候,女主人还给了两百块过节费,短短的时间就存了几千块。
而何元盛三个月换了两份工作,没挣到钱,还赔了点进去。他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保安,因为长得一表人才,个子也还算高,第一次面试就通过了。上班还没领到工资,自己就交了一百五十块钱的制装费,每天要穿着保安公司发的一身绿色制服和帽子,在烈日下站满八小时,上厕所不能超过两分钟,一天不能超过四次。没到一个星期,他就受不了辞了职,那套绿色制服实在太难看,被他压箱底了,打算回乡下时送人。
在家玩了一个多月后,他决定找一份环境好、工作的地方得有空调的活儿。路上经常看到餐馆招工的广告,想到天天在油腻的厨房削土豆、洗带着顾客口水的碗碟,不管陈小兰说啥,他都对餐馆招工的广告一概视而不见。
有一次和陈小兰逛超市,发现超市正好在招理货员。超市有空调、商品琳琅满目的繁华景象,正好符合何元盛的期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交了五百块钱押金。第二天上岗后才发现,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得待在仓库,要从货车上卸货、拆包、摆到仓库指定地方,在有空调的超市里的时间,一天也就一两个小时。卸货区和仓库的环境比门卫还差,灰尘、热气让人喘不过气来,而扛大包的体力活不是平日游手好闲的他能胜任的,还没到中午就累趴下了。于是他开始偷奸耍滑,尽量待在超市里,外头的活儿能拖就拖。几个女同事有意见了,联合起来去主管那里告状,试用期还没满,他就被炒鱿鱼了。
他又回到无业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在街上闲逛。陈小兰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给他做好早饭才去上班,他是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中午自己随便对付一顿,晚上等着陈小兰回来做饭吃。
进了城,他还跟以前一样,靠陈小兰养活。
陈小兰翻开床上的褥子,从下面摸出一个红布包。一层层翻开红布包,里面是她和何元盛的所有财产,包括在乡下辛辛苦苦存下的钱和到城里刚挣的。何元盛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钱,随口说:“咱们钱不少啊。”
“可是拢共不到一万块,做试管婴儿还差得远啊。大夫有没有跟你说其他更便宜的治疗办法?”
何元盛努力回忆道:“大夫说,好像做那个叫人工……对了,人工授精,五六千块就够了,但是成功率不怎么高。”
陈小兰把红布包仔细放好,盖好褥子,麻利地点燃煤炉,开始做男人最爱吃的排骨稀饭。心想,男人理所当然觉得哪个成功率高就做哪个,其他是什么都不管的。
陈小兰看着暗红的炉火,开始发愁。上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呢?
服侍男人吃完早饭,洗好锅碗瓢盆,陈小兰就上班去了。何元盛放下手机,看着陈小兰心事重重、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自从跟了自己,真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一嫁过来,全家的重活儿都是她的,早出晚归,忙完地里的忙家里的活,还替自己担下了生不了娃的罪名,对爹娘的咒骂也不还嘴。到城里以后,更是早出晚归,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都是靠这个弱女人养活。
想到这里,他冲动地喊住她:“小兰。”
陈小兰回过头来,见男人急急地追上来。
“你叫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来都叫自己“喂”,不高兴的时候叫“死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亲热地叫过自己啊。
“小兰,实在不行,就做人工授精吧,没准儿能怀得上呢。”何元盛说。
陈小兰忽然脸红了,站在那里傻笑。男人浓黑的眉毛底下,一双眼睛正望着自己——他很久都没有正眼看过陈小兰了,那双眼睛里还满是关切。何元盛急迫地看着她红彤彤的脸,生怕她的嘴里迸出个“不”来。陈小兰突然走上前来,紧紧抱住男人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头发上飘柔洗发水的香味钻进了男人的鼻子。
“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