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如回过身，看见是范左堂来了，她心里松怔了一些。她想起他给自己请医生看病，想起他说的“只要你乖乖的”，想起早晨时候那个轻柔的吻……

她会帮助我的。她心里这样相信着。

范左堂头发略湿，肩上带着一些水渍，应该是稍微淋了些雨。不是很这让他看起来更冷然了一些。

“反正，你尽快想办法吧。”医生终于挣脱了柳笑如，他对柳笑如提醒道，眼睛又瞥了一眼范左堂，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这时候天已经将要黑尽，手术等候室里却没有开灯，他站在门边，逆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范左堂，我妈妈在手术室，可是我没有办法签同意书……”她几步跑到范左堂身边，语气急切又带着期盼，仿佛在浮沉的大海中终于见到了浮木，迫不及待冲过去要抱紧。

“啪——”有路过的护士摁亮了等候室的灯。

白炽灯灯光闪了几下，终于明亮起来。

她这才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阴沉又冷漠，还带着恨意。

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满脸诧异地看着他。

“哦？”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这女人是以为他是傻子吗？这样背叛了自己，却能若无其事地摆出一副熟稔的语气，她怎么有脸来求他？

他神色冰冷，语气漠然：“关我什么事。”转过头来盯着她，眉眼间堆满了森然地冷意，眼中含了冰霜，那寒冷，能将她的一颗温热的心都瞬间冷冻结冰。

柳笑如愣住了，她难以相信一个人的心情变化能这么快，她怔怔地喊道：“范左堂？”

他目光漠然地盯着她，嘴角挂着嘲讽地冷笑。

头又是一阵剧痛，“唔……”她捂住了脑袋。眼前闪过一片血色，她透过血色看见妈妈开膛破肚地躺在手术台上，床下蜿蜒了一大滩的鲜红色的液体。

“啊……”她头痛难忍，蹲下身子蜷缩起来，浑身冷得颤抖，她疯狂地暗示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范左堂毫不理会

她的反常，他甚至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混过去吗？”

她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好疼……

“我是在现实中吗？”她问自己，“不是的话，什么时候可以醒？”现在的场景实在太可怕了……

“我说过，要让你生活在地狱里。”范左堂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他的语气发冷，可是眸光却含着说不明道不清地情绪。

柳笑如猛地抬头看他，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似得眼神。

她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看着他低沉的脸色，看到了他的恨意，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是你让我没有权力在我妈妈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他嘴角紧绷着，不明白自己看到她这样痛苦的神色却没有感觉到痛快，他微微蹙了下眉，是因为她还不够痛苦吗？

“是。”他坦荡地承认，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冷漠一些，眼神凉凉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像是被他的声音打击到，整个人一晃，又扶着墙站稳了，她看着他的目光充满失望。

她自嘲地一阵低笑，她真傻，她总以为她委身于范左堂就是最坏的场景了，她以为他折磨她只要她忍耐就能赎罪了，她以为这几日的温情是雨后晴天……

是她太天真了。可她却忍不住委屈，她明明都那么努力了，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起来，努力让他放弃仇恨……可回过头来看，一切都在原地踏步，甚至更糟。

她闭了闭眼，再次看向他的时候眸中带着愤怒，眼神又无比悲伤，她的眼中流下了泪水，一抹眼睛，咬着牙质问他：“我爸爸进了监狱，我妈妈得了重病，我在你手上苟且生活——你这样折磨我们一家人还不够吗？”

“她失望什么？”他想，“该失望的人是我才对！”

他一想到这个女人欺骗他，说尽好话从他这里拿到项目，费劲心思接近开发商，一边与他周旋一边与凌博延做着交

易……他一想到她骗取他的信任又背叛了他，就恨不得杀掉她泄愤。

“不够，”他捏住柳笑如的下颌，缓缓靠近她，微凉的带着水汽的呼吸扑在在她的脸上，他冷漠道：“怎么够？”

柳笑如被她捏的下颌剧痛，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