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汉话回答说:“不算大,总共有六个山头,百十户人家。”王庭芳才知道罗洪英豪是懂汉话的,但轻易不说,正式交谈全用翻译。
锅里的水又开了,娃子走上来添了一盆水。随着把一些木碗分别放在各位客人面前。把砸成碎块的盐巴,在每人碗里放了花生米大小一块,王庭芳注意到除去主人两兄弟和慰问团员,坐在外圈的彝人面前,既没碗更没盐巴。
当水再一次开了的时候,两个娃子抬起大锅盖,把锅中的肉捞起放进几个高脚大木碗中,每三四个客人面前放一碗。
似乎听见无声的信号,在座的彝人刷的一下都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王庭芳也随大家目光朝门口看,只见罗赤中拉着满脸通红的曲木阿芳从门外走了进来。陶亚男跟在后边。阿芳似乎脸上有泪痕。而罗赤中却笑着像对小妹妹那样冲她咬耳朵说着什么。曲木阿芳却一个劲地扭动身子,表示反抗。
彝人中互相交换着眼神,人们感到了无声的骚动。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罗夫人用卑视的眼光看了一眼罗赤中和曲木,愤怒地冲罗洪英豪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出门去了。
罗赤中拉着曲木和陶亚男在自己身边坐下,全屋里彝人的目光从他俩身上移到了支头罗洪英豪身上。一刹间空气好像凝固了,大家屏住气,在担心不祥的事情发生。
突然间罗洪英豪放声地大笑起来,用手指着曲木说:“你这个怪娃儿,当年我跟你父亲同殿为臣,现在又一起当***的干部,你不进门向我这老辈子问好,还要我专门派人请你,来先罚你一杯酒再说,你痛快喝下,我还有重礼送你,你要不喝我可叫罗赤中灌你哟!”
仿佛听见刷的一声响,全屋的彝人紧张的脸色一下全松快下来,有个彝人“嘿、嘿、嘿”喊了两声,屋里都“嗷欧”的齐声喊叫起来。曲木阿芳红着脸站起来向罗洪英豪鞠了一躬,接过酒一口喝了下去,呛得连声咳嗽。队员随着王庭芳鼓起掌来。
罗洪英豪趁势站起身,高举酒杯说道:“慰问团来西昌,是为了彝族得解放。知道队里参加了彝族的成员,我觉得光荣,高兴。这地方什么也没有,今天就是请你们打个尖,歇歇脚。等到我西昌山里的家中,再正式表示欢迎。大家随便吃一点,可能不合口味,勉强填饱肚子吧。”说着他举杯向王庭芳送过去。
罗洪英豪说话不多,但颇善辞令。
王庭芳接过酒喝光,娃子又添满。王庭芳捧向罗洪英豪说:“我们刚进彝区就受到支头这么热情的招待,真像回到家中一样。罗洪支头识大体,顾大局,为西昌地区解放作出贡献,我们很敬佩。我相信以后我们会合作得更满意,相处得更愉快。永远兄弟一样。”说完也双手敬与罗洪英豪。
罗洪英豪把酒喝净,狡狯地笑笑说:“兄弟还有件礼物要送给慰问团和曲木姑娘”,说着叫了一声:“把人放进来!”
门外答应一声,跑进来一个小娃子。小娃子一见曲木,放声大哭,爬在地上连连磕头。
人们全都屏住气注视这意外的场面,除去小娃子的哭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罗洪英豪笑着问:“曲木阿芳,你看清,这个娃子可是你丢掉的?”
曲木点点头,惊讶地问:“怎么会在这里?”
罗洪英豪说:“你问他嘛!”
那小娃子结结巴巴地讲,罗赤中就小声翻译给大家听。
那个哑嗓子汉人,从河边抓住他,把他押到树堡外,朝东走了一段路,混过众人眼睛,一过通天河又转向西边来了。在海棠附近碰见正往南来的罗洪支头,问他要不要买便宜娃子。罗洪把这娃子拉到跟前一看,认出是曾给曲木哥哥拉马去雅安的那个娃子,审问清楚后,连威胁带强迫,给了哑嗓子几两银子,把娃子要过来了。并告诉小娃子说,你老实在这里等着,过两天你主人一到,我就把你还给他!
曲木阿芳听完,感激地对罗洪英豪说:“谢谢支头,我回家告诉哥哥,叫他来给你道谢。娃子的身价照数送给支头。”
罗洪英豪说:“我讲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是送慰问团的礼物。送给你的礼
物是这个娃子,送给慰问团的是我一颗心,我用行动响应政府号召,打破旧观念,加强团结。为彝族解放共同奋斗!”
王庭芳带头鼓掌,并要全队同志向罗洪支头敬酒表示敬意。罗洪英豪的几句话令他感动,也令他吃惊。这个罗洪英豪外表朴讷粗犷,看来却颇有政治经验与处世心机。万不可轻估了他的能量!
曲木叫小娃子给支头磕头致谢,罗洪喊身边人扔了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