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寻放下酒,开门就看到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我说你也该还钱了吧?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苏棠一进门就摔这个摔那个,锵啷声此起彼伏,小河当做没听见,乖乖缩在被窝里。
楚千寻看一眼苏棠,眼里没几分容忍,“钱我会还。”
“那你倒是还啊,现在就还,不然就带着你丫鬟赶紧走。”
被子动了一下。
楚千寻眉目寒戾,“这么着急赶我走,是怕我发现什么吗?”
苏棠不解,“发现什么?本姑娘有什么怕被发现的。”
苏棠的性格和苏沫完全不一样,但正因为她情绪极易显露,才让楚千寻觉得蹊跷。
她心性凉薄本无意插手管他人的事,内里慕春风沂水,奈何现在嫁给夏广陌,凡事留一线。
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没打算推托。
蹊跷就蹊跷在苏沫的事牵扯到了药奴局,明面上这地方是给那小皇帝治病的,但是君心难测,她心中亦有他想。
楚千寻看清苏棠反应,笑了一下,“抱歉,适才是试探,一月之内,我欠下的银两必定奉还。”
“有病。”苏棠丢下一句,关了门离开。
满地的狼藉,她胸口积压着一片燥郁,不上不下。
这时候要是有个搭把手的人就好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窗户外飞进来一个纸鸢。
楚千寻转过头,一时怔忪。
窗边多了一个人。
楚千寻愣了,“迟途,你怎么在这里?夏广陌呢?”
迟途单手拎起摇摇欲坠的纸鸢,窗外沸反连天,他凝住视线,“我一直跟在王妃身边。”
“你一直在跟踪我?”楚千寻一跃也跳到了窗子上,挨在他对面坐下。
“是王爷吩咐的。”
这话无疑是在解释,楚千寻嗤笑一声,“我没怀疑你别的。”
迟途转过头来,眸子里一片深沉,“男子立身,当捐躯徇义,即便是布衣,也该雄霸一世,所以我想王妃应该能理解王爷。”
“这规矩我都听腻了,你就别再说了。”楚千寻捂着半边耳朵,“不如说说你为何来这西商,夏广陌他又为何走了这么久连封信都不给我。”
“王妃,你以为皇上是派王爷去西北,实际上是派他来西商了,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再来皇上说不能公布,不然有人说皇上徇私枉法了,皇上想与西商交好,但是西商皇帝又生了怪病,原本皇上是想让王妃来救治这边小皇帝的,可是被王爷拒绝了,皇上就要求王爷亲自来救,如果救不好,就……”
“就怎么样?”
“就杀了您。”
这个夏轩辕得不到自己,就下这么大的狠心。
“这边的小皇帝为了治病也成立了药奴局,现在所有炼药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就是要参加炼药大赛的。”
又是药奴局。
“这药奴局到底有何好的,怎么人人趋之若鹜,难道藏了什么宝贝?”
迟途风迎于袖,眉梢扬起,“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珍宝,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
“嗯。”迟途身形偏瘦,整个人收了收肩,眼神飘向窗外长街,手指指着嘈杂中心。
楚千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蓦然,视线失了分寸……
夜幕初垂,长街如昼。
窗下一隅热闹非凡。
众人簇拥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楚千寻眼中没什么温情,正准备从窗上跳下去,一双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街上一片混乱,走的走,跑的跑,关窗闭户,没一个人敢探头。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楚千寻没回话,眼睛一直盯着下面。
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穿素衣,遮面于木辇中坐观,落地后,两侧小厮规矩站好再无动作。
清茶在旁不嗅,手中却是笔耕不辍。
句句字字,皆是谶言。
楚千寻揉揉眼,觉得有些无聊。
迟途想关窗户,却被她拦住,“你做什么?”
“窗外事不可闻。”
楚千寻不经意往下一瞥,发现那中年男子还在写什么东西,她冲着迟途问,“这人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不睡觉,穿着一身白衣到大街上来吓人?”
迟途眉头拧得紧,“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鬼。”
“见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