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张家两姐弟眼眶通红,情绪却已经平静下来。
安平走进来,与他们相对而坐。
小桃进来呈上新茶水,便退下,厅外只有青影与青竹守着,安全又静谧。
安平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姐弟二人身上,眸中不忍,却也不得不说接下来的安排。
她叹口气,张家姐弟二人神情陡然紧绷,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张家沉冤得雪的关键。
安平犹豫良久,想把打算全盘托出,又于心不忍,只先开口问道:“如若申冤,月明便需要去敲登闻鼓,登闻鼓一敲,不仅会受鞭刑,而月明近年来的所有事情都会成为整个汴京的谈资,或许,最后会为之丢了性命。”
话至此,她轻声问道:“就算如此,你们二人也定要为张大人沉冤是么?”
张月清神情紧绷,听到此处,他立刻开口,“由我出面,让姐姐毫不露于人前,不行吗?为替父申冤,我死且不惧,可我想要姐姐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活着,所以,由我出面,可以吗?”
安平目露不忍,但依然摇摇头,“此事,只能由月明出面。”
张月明看着愿意牺牲自己性命,去为父申冤,去护在自己面前的小弟,心中宽慰,但弟弟不知小将军的安排,自己却是窥探出了一丝痕迹。
小将军的计划,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可缺自己。
张月明看着安平,虽知晓自己或许将要赴死,但眸色清明,心中喜愿,她轻声道:“是因为,我曾做了梁朝几年外室,对么?”
张月清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不明白敲登闻鼓,状告父亲冤屈,与姐姐做过外室有何关联?
虽然,姐姐做外室之事,与父亲所教授的全然不符,但在张家覆灭的情况下,能够留个性命,为以后申冤有一丝可能,姐姐没有做错!
安平看着张月明浅笑安然的模样,轻轻舒口气,点点头,“是。”
一声“是”,似乎要了张月明所有力气,她“咚”的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嗫喏开口,“小将军,你有了证据了?”
安平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月明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神情似喜似悲,似怨愤似解脱,百般复杂。
张月清手忙脚乱的站在自己姐姐身边,想去安慰她,却不知姐姐为何会变成这样,遂束手无策,只能焦急的站在旁边。
良久,她终于在痛哭失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擦了擦眼泪,对担忧的望着她的弟弟笑了笑,让弟弟乖乖做好,这才看向安平,出声道:“小将军,你把所有的都说了吧。”
安平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能不能接受住那么大的打击,却见她微微笑着点点头,目光一直落在身侧的弟弟身上,似乎无论事情是什么样子,只要弟弟还活着,还在她身边,她都可以接受。
安平轻缓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端立二十年,张大人受冤屈而被判满门抄斩的事实真相一点一点的大白天下。
月亮似乎隐去了,黑暗吞噬了明月,呼啸的冬风在夜里喧嚣,吹动着门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厅内的烛火也忽明忽暗,就似厅内听着所有真相的张家姐弟。
安平轻声细语的把所有事情全都慢慢的倾诉出口。
她是上辈子知道的真相,那时候张月明已被梁朝杀死,似乎是她发现张家被灭家的真相,想杀掉梁朝时,被梁朝反杀。
而那个时候的张月清,也在那场安家所有在战场上的男子全都被灭的战役里,为保家卫国而死。
张家没了任何后人,而知道了真相的她不久也死在那场大火里,至此,张大人一代忠臣最后仍然冤屈仍在,张家满门清贵,被泼了漫天脏水,再无人洗清。
张大人的死,很冤。
张大人与高丞相一样,是大魏官场上为数不多的忠臣良贵,一心为民,一心忠君。
所以,他们也向来不被汴京官场上蝇营狗苟的官员们所喜,而官员们也终于在张大人再次弹劾他们收受贿赂,迫害百姓时,统一出手,把张大人弄到了与南疆接壤的大魏最不安全的大名城。
张大人无力回击,只得走马上任,远赴大名城,去做那处在南疆与大魏的边界的大名城的一城之官。
若是事情只到这里,想来张大人也不会被判满门抄斩。
可坏就坏在,贤王、康王恰好打算与南疆合作。
南疆,以蛊毒闻名,也以蛊毒而被其他国家所忌惮。
那时的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