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恨吧!尽情地恨着吧!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她生命里掺上最后一脚,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忘了自己……
终而起身,他居高临下:“你走吧!”
“放走我,你会后悔的!”
“再把时间浪费在顶嘴上面,你也会后悔的……”
语落,他声淡淡:“朕欠你的,今日还你,日后,再见面便是仇敌,朕,绝不会再手软。”
“……”
手软,他什么时候对她手软过?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说对了,与其马时间浪费在和他顶嘴的上面,不如做点更对的事。
所以……
拥被而起,她胡乱抓过一边的衣衫随意地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佛堂。
只是临踏出门坎的那一刻,她终而回头,说:“我不会感激你放我这一次的,因为,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清……”
语落,她恨而抬足,离开之前,她竟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望着她绝然而去的背景,明玄珏唯一说的话,只是:“传令下去,让她离开,谁也不许动她一根手指。”
————
凤槿夕走了,大仇没能得报,她竟还是走了。
决定离开的那时虽看似没有其它的选择,但她心里明白的,至少,她还可以用他同归于尽的,可是……
可是她还是逃避了,逃避了对他下最后的杀手,也逃避了自己原本该背负的责任。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步出城门,静守在城外之人,竟是寒孤雪。
再见到这个男人,凤槿夕的心情无以复加的复杂。
她什么也没说,他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回漠城。”
“……”
千言万语,只是此刻无语。
她,终于叹了一口气,那些要说的不要说的,统统都在此时被放下。
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凤槿夕微而一笑:“走吧!”
彻夜兼程,一连赶了三天的路都不曾歇脚,凤槿夕的精神尚可,但身体却已实在吃不消。
虽说经过自己的勤修苦练,自己的身体比之当初做公主的时候确实要结实许多,但如此高负荷的活动量,还是很难让人适应。
过了英指峡,乌沉沉的云雾,忽而隐去,峡顶之上碧空万里,浮着几小片玻色流云。
一米阳光,金黄的洒落,峰顶之上的白云,便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亮片,耀耀灼人。
正当草长莺飞,暖风拂过,带来一股焦灼的燥热。
黄昏的雾气,于山涧间浮影流过,仿佛细纱捎挂于树枝,蒙蒙一片,把整个英指峡都勾成了堇色。
一直耐力强撑着意识,直到小腹处一股热源急涌,凤槿夕方才深吸一口气,高声叫停。
“等等,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
微喘着气,凤槿夕强行勒停马儿,自大火之后,她的月事向来不准,而最近又有太多事情令她分心,是以,凤槿夕如何也没能算到,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将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可寒孤雪一个大男人不懂,还道:“过了前面的迷罗河才会安全,再坚持半日便好。”
一离开京城,寒孤
雪就恢复了那幅要死不活的修罗脸,活像每个人都欠了他一万旦大米的样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已冰寒透骨。
“那你们先走吧,我明日追上来便好。”
大多时候,凤槿夕所亲身经历的,都是快刀斩乱麻的干脆与利落。
对于官场心计,后宫风云,她都已亲身经历,是以,即便事情的发展并未按照预料而发生,她也不会过度紧张。
她的淡定自若,在寒孤雪这等老狐狸眼中,或者就是思想单纯,但单纯不等同于单蠢,凤槿夕再不谙争斗,也不至于连危险降临也不曾发觉。
已近黄昏,再走半日便是要夜间渡河,摆渡之人,自是不可能半夜行渡,看寒孤雪的脸色,恐是情势紧张,怕是得游过去才行。
她月事已至,本不宜受凉,再加上此行虽险,但目标总归还是寒孤雪本身,自己留下来,应该也问题不大。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关切的言语,似乎未曾多想,凤槿夕心中一动,终还是摇头道:“我能应付的,你就先走吧,不然,便让碧萸留下来陪我好了,我们俩个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