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整整两个，他们相敬如冰，除非是帝后亲临她才会装着给自己一个笑脸。

可就在他们的关系渐渐缓解的那一日，那个原本就已瞎了双眼的孩子，却面目全非地躺在了她的怀中。

不是他做的，他再狠也不会对自己养了两年的孩子下手。

但，她那是已然不再相信自己，于是，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两人之间那种即爱又恨的感觉也越来越疼。

直到，那一天终于到来……

越帝无能，整个大越皇室其实早已是虚有其表的空壳，被换代已成必然，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他明玄珏无意帝位，只是，若不是他，她会是如何下场？任何人都可能逃得过新帝的毒手，可前朝公主要怎么逃？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只要大越亡国，俪阳长公主将会迎来最惨痛的结果，所以，与其让别人来，倒不如自己来……

他唯一算漏了的只是，在这长长久久的爱恨纠缠之中，自己，居然当真了。

他以为，他对她只有恨，他以为，他夺了这天下，其实是为了报复她的狠毒，他还以为，他对她真的狠得下心……

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当他发现自己最后还是迟了一步，越帝和越后都已被瞒着他处死。

他知道的，从此后这条孤独的帝王路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还知道，无论是不是自己做的，她已不会再原谅自己，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帝后驾崩的那一晚，他带着绝对扭曲的心情找到她，然后，她给了自己心口一刺。

原来，她对自己的恨已到了不是她死就是他亡之地。即如此，又有什么人会选择留下别人杀掉自己？

于是，他做了选择……

那个令他痛在心上却无法言说的选择，本以为是他此生最苦没有之一，可是，可是

……

她没有死！

突然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明玄珏发现自己的心情一起高兴一起低落。

她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自己高兴的事？

可是，她活着，却换了皮，改了脸，甚至甘心为奴蛰伏于自己的身边。

那个理由，不用想他也能猜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她回来了，回来报仇了……

无数次，也想过是不是就这样死在她手里就好，但是，能再看到她鲜活的身影，哪怕再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他还是想要这样的日子再久一点，更久一点。

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于是那份贪心让他在今夜终于知道了真相。

她说，她没有做过……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是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将一切的怒火都施发在她的身上，才换得了今天这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的结果。

那么……

是他错了么？全部都是他错了么？

“公主……”

“公主？”

呵地一声，她冷嗤：“我……早就不再是了，这一点，你不是比别人更清楚吗？”

闻声，明玄珏心底的空洞那么大，那么大……

他看着她的眼，用一种近乎折磨的眼神询问她：“告诉我，是我错了吗？”

“对，是你错了，全部都是你的错……”

“所以，你恨我？”

“对，恨你，恨不得你死！”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啊！

虽然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这是听来还是让他心头微痛，那时，明玄珏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道：“那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原谅你？呵……”

又是一声冷笑，笑罢，她的眼泪掉下来，一边淌，一边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明玄珏：“……

”

为什么，就是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真的，真的好想这么问上一句，可是千言万语，只是相对无语，他和她之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那些话，或许早在错过两年前开口的机会时，便已失去了……

他错了，确实是错了。

伤了自己想要的人，也毁了自己在她心里立足的本，所以，除了恨，他们之间，再无其它可能。

可是，可是，可是……

为何他竟觉得宁可是恨？也好过此生再不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