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两个字,自诸葛林的口中寒孤雪听说过许多回,那种威力他虽未能亲眼所见,但亦能想象得到,望着凤槿夕手中乌溜溜的黑疙瘩蛋,他忽而便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继续阻拦么?
如若真的拦得住,她便不是他所认识的林俪阳了,她就是这么的倔强,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倔强,她才深深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或者,他是该相信她的,相信眼前这个不断带给他不同惊喜的女人,会再一次为他带来绝无仅有的震惊与希望。
正午时分,突然起了风,随后便下起了大雪。
狂风,漫卷着雪花,拍击在光秃秃的顽石上,怪声地怒吼着。
飞雪走石般,呼啸着急驰而过,仿佛天地间无物可挡,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半空中飘动,漫无目的地飘落。
风雪,越来越大,当中啸叫,旋转着掠过头顶逃遁于雪原,似乎在寻找可与之较量的对手。
寒风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冷剑,于长空飞舞,吹打在人脸之上,割裂般撕扯着疼。裹着厚重的衣衫,蹒跚而行,凤槿夕紧眯起双眼,艰难地辩认着方向。
雪琅山气温极低,环境恶劣,唯有靠近雪池之处,尚能令人生息存活。
只因,雪池虽位于雪琅之颠,却实实在在是一个纯天然的温泉池。
探子所得,非花公子于雪池附近设有九个据点,每一个都非常隐蔽,除非是山匪内部的人,否则,决不可能于风雪之中,寻到据点所在。
停下脚步,凤槿夕再一次仔细研究着手中地图,上山之前,寒孤雪已命人手绘了地图,一人一份,而凤槿夕所要前往之处,本是雪琅山顶地势最为平坦之处。
虽说,寒孤雪所预计出非花公子会出现的的五个据点中,此处
是机会最小的一个,但凤槿夕仍旧不敢大意松懈。
风太急,雪太大,迷的人睁不开眼,凤槿夕勉强看了几眼地图,仍有些摸不着边际,雪山茫茫,天地几乎融为一色,仅能凭直觉辨别东南西北的方向,又何谈找寻地图上精细到沟沟坎坎的据点所在。
无力地抬眸,凤槿夕极目远眺,迷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半晌,终还是轻轻吐出一口气,带着热力的气息,喷出长长的一串,像是蒸腾着的白烟,瞬即便消失于无影。
“林都统,风雪太大,休息一下,明日再走吧。”
正为难间,身后突然传来某个怯弱的声音,说他怯弱只因声音很轻很细,但敢当着众人的面,建议凤槿夕止步,倒也不似那般胆小之人。
静静回头,凤槿夕虚眸以望,却见说话之人,是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文秀少年。
她虽为此队的指挥,但合理的建议她也不是听不进去,只是,还有许多令她不得不犹豫的关键:“这风雪也不知何时方停,更何况气温如此之低,又无落脚之处,一旦停下来,大家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本是鼓着勇气开口,见凤槿夕态度不焦不燥,那少年似也大胆了许多:“放心吧林都统,明日巳时,风雪便会停,也更容易找到山匪藏身之处,到时候我们再走快一点,也不会误事的。”
“你如何知道风雪明日会停?”
若他只是大约的估计明日会停,也断不可能准确的说出时辰,但很显然,这孩子是认真的。
“属下生于雍北,长于雍北,自小便在雪琅山脚长大,这里的气候属下熟悉得很,每年的第一场雪,虽气势凶猛,但却坚持不久,其实据属下推算,明日不到巳时,风雪便会小上许多,到时候开始赶路不过午时,应该就能
找到山匪盘据的窝点了。”
那少年认认真真的说着,每说一句都紧盯着凤槿夕的脸,似乎很害怕她会露出鄙夷或者不屑的神情。
略带犹豫的开口,凤槿夕神情清冷,貌似无心:“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钟意。”
大大方方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少年的眸间有雪芒在闪烁,碎碎点点,灿若繁星。
凛眸,凤槿夕态度强硬:“如若依你所说,让大家停下脚步,明日风雪未停又该如何?”
“若是风雪不停,属下自当以死谢罪。”
中气十足地开口,短短的一句,似保证,更似承诺。
微笑着点头,凤槿夕的眸间流露出几分欣赏之意,伸出手,她轻拍钟意单薄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我信你,钟意是吧,希望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
那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