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林找到他们的时候,风雪正盛。
鹅毛般的大雪,几乎覆盖了她们的全身。
如若不是那件纯黑的大氅在皑皑白雪间异常显眼的话,诸葛林甚至根本就看不出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重首而坐,寒孤雪紧紧拥住怀中人儿,纯黑的大氅,包裹在二人周身,堆积着厚薄不一的白雪,看上去就像个不规则的小雪丘。
眼前的一幕,让诸葛林血冲脑门,几乎是连走带奔地扑了上去。
当他们七手八脚地将二人从雪堆中挖出,寒孤雪已浑身冰冷,气若游丝,唯有怀中被她紧紧护着的凤槿夕,尚有余温。
仿佛有种某种感应一般,当凤槿夕被人扯离寒孤雪的怀抱,她忽而便从刺痛中醒来。
微闪着羽睫,凤槿夕悠悠睁开双眼,当布满血丝的眸底,映照出诸葛林那张胡子拉渣的脸,她所说的第一句,却是:“杀马。”
本以为她是冻糊涂了才会有此一说,诸葛林正打算无视她的话,凤槿夕却已结着舌头,执拗着开口:“不,不能生火,拿雪帮他,帮他搓,搓………”
牙关打着颤,凤槿夕后面的话未及出口,诸葛林已会意,二话不话,掀开寒孤雪的外衣,便开始捧雪揉搓。
见他有所动作,那些跟来的士兵,也开始有样学样的去扯凤槿夕衣衫,她心头一慌,正要阻止,却发现扒她衣服的那人,正是几日不见的小黑。
拉扯着凤槿夕衣衫的手,被紧紧拽住,凤槿夕忧心如焚地说着,唇舌已不听使唤,她只能耐着性子,一个字两个字的说:“小,小黑哥……别管,管我了……杀马,杀……杀马,要不然,他的脚就……保不住了。”
“三儿,那你还挨得住不?”
拼命点头,凤槿夕只是满眼焦急,她一直被他护在怀中,虽
虚弱,但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动弹,只是受了伤的手,有些麻痹感。
但只要有感觉,就不怕,怕的就是像寒孤雪那样,毫无知觉。
“行,那我去了。”
风风火火地,小黑去了,凤槿夕挣扎着起身,开始指挥着其它人,费力的敲掉寒孤雪脚上的冰靴,他的脚,已然开始泛着青乌之色。
凤槿夕眸色微紧,只手抓起雪团,便开始发狠地朝他脚上一阵猛搓。
身后,凄厉的嘶鸣声,冲破耳膜。
凤槿夕凛凛沉眸,对诸葛林道:“马上把他抬过去,快。”
事态紧急,诸葛林也不敢耽搁,眼见寒孤雪气息虚浮,无计可施之下,只能一切听从凤槿夕的指挥。
行动不便,凤槿夕顾不得避嫌,一把扯过诸葛林,示意他抱着自己跟上前去。
起初,诸葛林还有些犹豫,可看着凤槿夕坦然的眼,他忽而也释怀了,这么久了,他一直刻意去忽略她的性别,如今已到最关键的时候,他也绝不能去胡思乱想。
尚未至跟前,凤槿夕已迫不及待地让诸葛林将自己放下,顺手抽出他随身所佩的长刀,只听‘卟’地一声,凤槿夕手起刀落,马腹已自正中被其生生剖开。
血,混着肚肠挤拥着爆出,凤槿夕只作未见,只迅速将寒孤雪冰凉的双腿,全全没入马腹之中。
那样恶心的画面,看得众将士纷纷侧目,唯有凤槿夕,只是冷着脸,木然伸手,那样温柔地将寒孤雪紧紧纳入怀中。
狂风骤急,落雪纷纷,漫天飞舞着有如白蝶,天地都很冷,唯有人心,春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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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帅府后花园。
凤槿夕裹着一张薄毯,说说笑笑地陪着寒孤雪晒太阳。
经过那一场风雪,凤槿夕觉得自己要再矫情
,就真算是混蛋了。
虽不算郎有情,妾也有意,可就算未来真的不能厮守一生,她也只能对将来的自己说一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俪阳,你那日讲的《x游记》给我再说一次吧。”
那一日,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清,但x游记三个字,不知怎么地便印在了心里。
或者,是因为这是她为自己讲的第一个故事,又或者,这个故事对他而言,代表的是凤槿夕的妥协,还有凤槿夕的真心。
“你还想听。”
颇为意外的扭头,凤槿夕眉眼弯弯,似笑非笑。
“嗯。”
“还挺有眼光嘛。”
“其实,和眼光无关,只是那日你讲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所以,想再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