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云朵,自天边缓缓飘移浮游而来,紧跟着,大滴的雨点簌簌而落,砸在紧实的地面上,晕出点点湿痕。
这样的一个季节,这样的一场雨,看似狂猛,却当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从雨落到雨住,不多不少,整整两个时辰。
抬眼望天,阴云迫散,隐隐自边缘透出几线红光,显然,是冬阳要露未露的痕迹。
她是知道碧萸的能耐的,只是,如此准确的预报,简直比现代的天气预报还要准,倒还真让凤槿夕大大的意外了一把,看来,她是一不小心捡了个宝啊。
停了雨,但地面湿滑不宜行走,寒孤雪想了想还是让众人多停了一晚,次日才出发,只是,当凤槿夕等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随时迎接挑战之时,等待中的‘狂蜂浪蝶’却一只也未见。
带着种种疑虑,寒孤雪等人临近皇城,当威武的城门近在咫尺,凤槿夕方才轻吁着摇首,暗笑自己古人做久了,也开始学会了疑神疑鬼。
这样的感慨,仅仅只停留了几秒,转瞬间,凤槿夕的笑意,便凝结于唇角,她一直以为,那个怪老头所说的灾难,指的是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与阻拦,岂料,当她们带着凯旋的消息踏足京城,迎接她们的,竟只有森森然的钢刀。
“付大人,您这是何意?”
微寒着脸,寒孤雪冷面如雪,便是连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刺骨的冷。
付君合抱拳一笑,以公事公办的口吻恭敬道:“世子请见谅,下官此行只为林小三一人,其它无关人等,大可自行离去。”
“何谓无关人等?”
最后四个字,咬字极重,在京城,寒孤雪从不轻易发火,不是不怒,只是未要必怒之时。
见寒孤雪面如寒铁,口气不善,付君合虚虚掩去这额
上冷汗,小心翼翼道:“世子请不要误会,下官所指,是与本案无关的人等。”
“林小三犯下何等大案,我倒想要听听看了。”
这一路,风平浪静,寒孤雪早已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西门无常害他不成,又开始打他身边人的主意,只是,这一回,他似乎挑错了人。
如此口吻,倒让付君合狠狠吃了一惊,不过,做为西门无常的心腹,再胆寒亦不可能退缩,拂了指袖,付君合一脸严肃,趾高气昂道:“女扮男装,欺君罔上。”
八个字,落地无声,却已冷冷定下了凤槿夕的欺君之罪。
不曾过堂,不曾审讯,凤槿夕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
据守门的衙役透露,本是要关进天牢的,不过因着寒孤雪的强势介入,她才能勉强关到这普通牢房里。
独靠于墙角,凤槿夕不知为何突然想发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
明玄珏的这个理由,当真是让她要笑出眼泪来……
不过笑归笑,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而今,她身陷囹圄,相府那边,不撇清关系都不错了,更不谈出手相助,是以,此番她想要出去,亦只能寄望于寒孤雪了,
傍晚十分,衙役突然过来,告之有人来看她,她私心以为不是寒孤雪便是碧萸,便也急忙起身相迎,只是,当一湖秋水碧衣,金钗罗裳的女子,盈盈立于眼前,凤槿夕忽而便想明白了许多事。
“原来是你搞的鬼。”
这一路行来,无风无雨,本以为是寒孤雪在路上有所安排,岂料,重头戏原来在后头。
林清蔷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还真漂亮。
虚伪一笑,林清蔷假做无知地问:“妹妹在说什么呀,姐姐怎么听不懂?”
“你还装?”
有些事,不需要太多的求证,只一个眼神,她便能懂。
离开京城之时,为了帮林清蔷开解心结,她才会向她透露自己在漠城的动向,只可惜,她的一片好心,终还是被人恶意践踏,还落了个被害入狱的下场。
有时候,人还真的不能太善良,至少,对某些恶毒之人,绝不能再心慈手软。
“好妹妹,你可冤枉姐姐了,姐姐可是求了爹爹许久,方能替爹进来探望你的,你如此态度,姐姐可是要伤心的。”
清冷一笑,凤槿夕神情淡漠,言语间一针见血:“别装了,若是在此见不到我本人,你怕是才会伤心吧?”
“呵呵,妹妹真是会说笑啊,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我如何能不盼着你好?”
其实,她就是想来看看凤槿夕的狼狈样,想看着她在自己的脚下痛哭流涕,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