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计较碧萸骗她自己的身份,但却不可能在知道内情后,还一如既往的接受。
有些事,适可而止,对大家都好。
“公子,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
浅笑着转身,凤槿夕一脸真诚:“碧萸,无论你是否真心愿意陪在我身边,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上,也断不会因为别人一句挑拨,就推翻你的一切,只是,你的身份既是如此显贵,留在我身边,也不太好,还是,回去吧。”
“你,真的不希望我留下来么?”几分犹豫,几分不舍,碧萸双眸带泪,欲泣还诉。
凤槿夕可以无视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隐瞒,但却不可能再全心全意的信她,人都有私心,而凤槿夕的私心,只是尽可能地避免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不必了,以后我若是需去你怀安堂抓药,记得给我便宜几钱。”
叹一口气,碧萸感慨道:“公子,我又岂能收你的银子?”
“该收的自然得收,不过,还是叫我俪阳好了,大家以后就是好姐妹,不必主仆相称不是更好?”
心下一松,碧萸感动道:“你是说,你不生我气。”
轻摇着头,凤槿夕浅声道:“不生气,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自有你自己的理由。”
“有些事,此时还不便言明,但是,我相信,你很快会知道答案的。”
得到凤槿夕的谅解,碧萸似乎很开心,这个京城最大的药商老板,虽有着惊人的经商手段,但却实实在在也是个性情可人的少女。
闻言,凤槿夕不禁挑眉:“很快?有多快?”
“不知道,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言至此处,凤槿夕忽而又沉默了,只是眸光闪闪,投放在碧衣少女神采飞扬的脸上。
阳光下,她青春洋溢
的脸上,透着某种类似于虔诚的光,耀目刺心。
——————
再见到寒孤雪,便像是隔了整整一个冬日那么长,凤槿夕紧紧地扯着他的手,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只是相对无语。
静靠床头,寒孤雪微温的指尖,轻划过凤槿夕的脸,半是心疼地道:“你瘦了。”
“你也瘦了。”
在宫里,寒孤雪在皇太后那里养伤,吃穿照料自是不会太差,如此钢铁般的人儿,竟也因着这伤痛轻减了许多,可想而知,那该是怎样的痛苦与难受,在折磨着他了。
轻摇着头,他只是笑:“以后多吃点就能胖起来,倒是你,怎地也能瘦成这样?可是他们在牢里为难你了?”
她亦只是摇摇头,淡淡道:“有你的面子,他们哪里敢。”
“不敢就好,若是有人敢动你,我会让他死得下辈子想起来还胆寒。”
似乎是说笑,但他眸中的坚定让她明白,他是真的这么想,这个如寒冰般的男子,可以和煦如暖阳,可以温柔似清风,但更多时候,他却是冰冷而无情的。
忍了许久,该问的,她终还是问出了口:“你的腿……”
“还有知觉,只是酸沉沉的,偶尔,也会疼。”
他轻描淡定地说着,仿佛那些风雪之中的沉痛,都不值一提,可凤槿夕却觉眼圈一红,想哭,却忍着不肯掉下泪来。
“真的没事?以后,以后……还能走么?”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就算真的没有大碍,但那样的湿冷浸入骨血,又岂能不留下点什么风湿寒毒之类的后遗症?
“碧萸说了,养上三五个月,想飞都可以。”
他避重就轻地说着,唯有凤槿夕知道,三五个月的休息,对寒孤雪来说,意味着什么:“三五个月么?还好,还好……
…”
如果真的只要三五个月,至少,也还有希望,只要没留下遗憾,只要还能挽回,三五个月,真的一点也不算长。
心念一动,凤槿夕忽而主动依入他怀中。
这些天来,她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么做,终于如愿了,只觉得他的怀抱竟是窝着心的暖。
凤槿夕知道,既便现在明玄珏已彻底‘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但,依旧还是像参天大树一般阻挡在她和寒孤雪之间。
这辈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上寒孤雪,但,仅凭他对自己的这份真情实意,她也会尽可能地还之以报。
哪怕,她对他的感情,可能不及他对自己的十分之一,可至少,她会努力……
而这一次的努力,从这个拥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