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元帅,好久不见。”
再见到寒孤雪,张咄的心情,亦是相当复杂,不过,立场不同,便注定了一世为敌,他与他之间,就算再欣赏,再钦佩,也断不可能再回到当初。
寒孤雪素有毒舌之名,他虽曾欣赏过张咄的能力,但对他的为人,却仍旧不屑:“你这种人,不见更好。”
“即骂张咄为这种人,元帅又何必动怒,伤了身子,张咄可赔不起。”
淡淡一笑,张咄语带双关,寒孤雪闻言,却只是长剑一挑,直直指向他的身后:“休要废话,放了她。”
乌云已散去,天幕间,几颗明星闪闪灼灼,借着水银般的月华,很容易便能看到张咄身后的清丽身影。
此时,她口唇被缚,双目被掩,唯有一身艳红的嫁衣,在月光下,闪着如血的红光。
月色凄迷,暗淡无光。
寒孤雪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头上那一支似蔷若薇的发簪,他却不可能忘记。
那本是林莫儿之物,但临别之际,凤槿夕曾亲口问他讨要了来,她说:“不会再允许他的心里有别人,哪怕,那个人是凤槿夕儿也不行。”
他笑着应允,却不想,今时今日,他竟也只能闻簪识人。
“放-了-她。”
冷若寒冰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唇齿,周身四下,哀声不断。
他知道,自己带来的人,大半已沦陷,贺兰夺即已出手,绝不会留半个活口,此行,便是连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但,即便要死,也绝不能留下凤槿夕在这里,贺兰夺之心,路人皆知,之所以要强娶凤槿夕,为的就是引他来这里,或者,说得更大一点,为的,更是毁去他与醇元之间的和谐关系。
这样阴险狡诈之人,他又如何能寄望其善待凤槿夕?
“元帅是在说笑么?
这是我黎国未来的太子妃,何谈放与不放。”
太了解寒孤雪,张咄很清楚,他的脸越冷,杀气便越盛,待他启唇微笑之时,不是已释怀,而是已怒火攻心。
墨峰一般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寒孤雪微微牵唇,冷声威胁:“她是不是你黎国未来的太子妃我不管,但,若再不放人,休怪我剑下无情。”
“难道元帅想要强抢不成,这怕是还得问问我家主子同意不同意了。”
微笑着接口,张咄只是淡淡侧首,请示般的眸光,便不着痕迹地落到了贺兰夺的身上。
霸气十足地挥手,贺兰夺俊邪的双眸,在墨眉之下炯炯发光,有如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噬骨燎原。
“杀,死活不计。”
从捉活的,到死活不计,贺兰夺的命令向来与他的心情有关,心情好,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可若是心情恼了,那么他最想做的,却是毁**地,嗜血狂杀。
一声令下,声若洪钟,那些原本持足而立的侍卫们,顿时如醍醐灌顶,片刻,竟已如海浪一般急涌着朝寒孤雪扑杀上去。
风,吹乱了衣衫,飞舞间猎猎作响。
寒孤雪反手拔剑,当空挥舞,冰山般的轮廓,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霎时,天地间肃杀一片。
长剑迎风挥出,一道金芒直取咽喉,剑未至,森寒的剑气已刺破了长风。
逼人的剑气,摧得墙头的野草都弯腰拂地,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心魂。
方圆三丈之内,均已在剑气的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只听“嘭”的一声,星火四溅,墙头野草整个被拦腰切断,零零碎碎地飘下墙头。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那些细碎的草头尚未落下,驿馆的庭院中,已是哀声四起。
撕
心裂肺的嚎叫声,穿心刺耳,活着的和死去的人,肉体与残肢交织在一起。
血,妖艳而稠浓,森森断骨暴露在空气之中,在残月的照耀之下弥漫着诡异的血色之光。
不过片刻光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已如殒石坠落,带着对红尘的倦念,风一般消散于这个世界。
寒孤雪迎立风头,凛身而处,周身不染血色,唯有一双清眸,在月华之下,泛着幽冷幽冷的寒光。
“我再说一次,放了她。”
唇,微微牵起,忽而,贺兰夺笑了,嗜血的微笑映着满地红影,那笑容,竟有如地狱之花,娇艳却饱含毒汁:“本太子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绝不与人分享,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也休怪本太子不懂得怜